“森林不能点火。”用手背刮了一把上嘴唇边沾的那一圈血沫，毒牙回答道：“会引起火灾。”

    “可……我往里泡了鱼干。”拔开竹塞儿，被依旧温暖的血液熏蒸得更加够劲儿的鱼腥味，混合着血液的咸涩气息扑面而来，这味道有点像水产市场和鲜肉市场的结合的产物。

    向阳没忍住干呕几下，把头偏向一边：“这味道真的……”

    “是你自己决定往里面泡鱼干的，我以为你喜欢这种吃法。”

    “我只是为了方便才把它们放到一起的，我根本不知道必须要生喝。”

    “可巨蝮生喝的时候你没有问，我还以为你已经默认了是生吃的。”

    “我只是以为他好这口儿。”摆了摆手，丧气的向阳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算了，我只想知道我必须直接喝么？”

    “或者你点火，吸引过来大批野兽生撕了你。”已经喝饱了的巨蝮打了个血/腥味儿的饱嗝。

    “好吧。”咽了口吐沫，屏息给自己心理建设了半晌，向阳还是选择把希从兽皮袋子里拎了出来。

    “你先吃。”推了推希的毛茸茸的屁/股，向阳‘帮’小兔子距离塞口更近了些。

    后爪挠了几下下巴，不明所以的希抖了抖耳朵，把小脑袋整个塞进了塞口里——吸了三大口。

    “嗝~”抬起头，希懒洋洋地打了个饱嗝。

    粉色的小舌头反复伸出来，希舔干净嘴边一圈染血的白毛儿：“吃饱了。”

    “吃饱了？你才喝了一口，这么难喝么？”向阳很绝望。

    “很好喝，超级……好喝……哈欠”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儿，希难得没有黏糊向阳，而是主动地钻进了兽皮口袋：“真的吃饱了，有点点困……我要睡……”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希小小的呼噜声就从兽皮袋子里传出来了。

    “第一次喝猛兽血液的幼崽都这样，体质不够强大吸收不了太多，他能喝三口已经很不错了。”巨蝮好心解释道：“猛兽的血液有助于幼崽的生长，体格会更健壮，你不用担心。”

    “我喝完也会睡么？”

    “我会扛着你的。”把胸口敲得咚咚作响的巨蝮保证道。

    早就已经饥肠辘辘的向阳这会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抱起竹筒，嘴巴对准塞口屏住呼吸直接往肚子里灌。

    血液的咸涩味儿和鱼干的鳞腥味儿当中，还夹杂着一股香草的甜蜜气息——这种味道让向阳莫名其妙地有点上瘾。

    还带着熊罴体温的血液流入喉咙之后，向阳整个人都热了起来。不是那种燥热，是那种平缓的好似泡在温泉当中的舒适感——这种感觉同样让向阳上瘾。

    酒徒酗酒是什么样的，向阳现在酗血就是什么样的。

    等向阳的意识从这种迷幻的上瘾感中挣脱出来时，他手里的原本装满了兽血的竹筒早就空了。

    向阳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把泡在血液里的那几条鱼干直接吃了的，他确信刚刚喝/血的时候他头脑空白了几秒。

    “你有没有，感觉不对劲儿？”说话的是不知何时站到向阳身边，而且表情严肃的毒牙。

    擦了擦嘴角，仍旧处于茫然状态的向阳摇摇头：“没有。”

    然而还不等毒牙继续他的询问，向阳突然开口道：“等等，有。”

    “我突然，突然特别的饿，我需要食物，很多很多食物。”

    向阳的脸色和眼神都变得特别特别的奇怪，毒牙的词汇量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情形。

    毒牙只是觉得，向阳现在的眼神和那些视他们为食物的猛兽的眼神一模一样……

    不得不说，毒牙的感觉十分灵敏。

    饥饿的滔天巨浪已经打翻向阳这艘小破船了，向阳的再次陷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

    生理上的向阳很饿。向阳确定，饥饿的生理本能接管了他的身体。向阳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得到向阳食物，他的身体会做出什么来。

    意识上的向阳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很饿，但他感觉不到自己生理上的饥饿。生理和意识分离了，仿佛向阳灵魂漂浮在画面的上空，旁观着他身体的本能在行事。

    盯着自己的身体端起一筒又一筒兽血狂饮，向阳只想说三个字：“艹你/妈。”

    向阳甚至开始迷信地怀疑起来今天他是不是不宜出行，不然为什么从他离开部落的第一步开始，他就在一刻不停地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