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靠在那里,眼中却是浮现戏谑地笑意,提醒道:“别激动,对你身体不好,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总不能躲在这里一辈子,听说太子不贤已然被废了,不日就会前往封地。”
长天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保持沉默,不再搭理她。
秋水见着无趣,也自行离开。
倒是第二日,村子里竟然又来了人,与昨日不同,这次好像官府中人,说话有模有样,竟要她们搬离此地,一众哗然,村名都是不肯,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岂能说离开就离开。长天从大家传话中听了几句,只觉得奇怪,这离地处偏离,离着帝京好几十里地,官府要这里做什么。
后面几乎日日有人来催促村民搬离,奈何村民并不搭理他们。长天也关了学堂,静下心来照顾阿心,隐隐知道这里不是久居的地方,也打算着来年天气好转后,带着阿心离开,关外不行,找个隐秘的地方住着也好。
一日晚上,狂风又起,尘气莽莽,门前景象依稀才可辨。
长天见天色不对,似要下雪的征兆。早早地关了门与窗户,将阿心哄上床,自己也随着上了床榻,只是外面风声愈发演烈,听着有些吓人。辗转难眠,睁着眼睛也无睡意,只是半夜时外面出了些许嘈杂的声音,让半醒半睡的她又惊动了。
她望着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瑟缩了一下身体,想着村子地处山下,人迹罕至,半夜应该不会有生人前来,掀起被子的双手硬生生地停住。躺在床上,耳畔仍有些异响,等了许久后,声音不减反增。
终是忍不住穿上了衣裳,谨慎些的打开了门,除却风声外还有萧索地落叶声,打开门站在门前,她的学堂在村子边上,靠近着湖边上,需走上几步路才可以看到村子上的情况。可她刚走几步就觉得不对劲,太安静了,静到可闻自己的心跳声。
遽然转身,可眼前黑影闪过,银光乍现,她猛然后退,刀刃擦着自己的衣角而过。可出她意料的是,后面竟有人拉住了她,同样的冷剑挥向黑衣人,一剑毙命,速度快如雷电。
长天只觉得手足冰凉,眼前更是晦暗不明,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快走,这里来了很多杀手。”
秋水的声音,她有些僵硬地转首过去相望,黑暗中白纱尤为亮眼,汗水在冬季的夜晚浸满了衣裳,颤声道:“秋水,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秋水冷哼一声,指着村子的方向,眼中盛满着熊熊烈火,深冷如冰的声音:“你看村子里。”
长天犹疑地望去,白日里宁静的村庄次额却在一场冲天的火焰之中,火势照亮了半边天空,腾冲而上,直上云霄。可是如此的火,却听不到有人呼救,也看不到有人出来灭火,村名呢?
长天已被这骇然地火势惊到呼吸停滞,脚步不由往村里走去,她想知道村民去了哪里?为何不救火?
秋水未拿剑的手将她拽回来,风声将她的声音淹没了大半,“你发什么傻,那些人有备而来,杀人放火,你这个地方离得远才未曾波及到,还不快走,等到他们来了,你想和他们一样成焦尸。”
冷风从衣领处灌进背脊之中,惊起层层寒意,她意识到眼前生死境地,忙摔开秋水的手,慌道:“孩子……还在里面。”
秋水看到她不要命地又跑回了屋中,恨的跺了跺右脚,无法下只好跟着进去,急忙催促道:“你快点,我没有带人过来,要是他们追过来,我们都逃不了。”
长天来不及轻声唤醒阿心,匆忙下只抓了衣服替她穿上,在枕头下随手摸了一下,找到了谷梁送她的匕首,放在了怀中,抱起了阿心就随着秋水往外面跑去。
如秋水料想,黑衣人已找到了学堂,她愤恨般关上了屋门,晶亮的眼珠在黑暗中微微转动了一下,松弛的神经再次被紧绷起来,只道:“如果再不出去,指不定他们要放火烧屋子,待会我开门冲出去,你带着孩子往外面跑,你应该记得去山庄的路,能跑多远是多远,切记勿要回头。”
“你为何要救我?”长天在黑暗中抓住她的手臂,急急问了一句,萍水相逢不值得搭上性命相救。
秋水漠然地挥开了她的手,握紧了手中刀剑,摊开手,有些无辙道:“我也不想,谁让我大半夜不睡觉出来乱晃,碰到这桩事情,见死不救,晚上容易做噩梦。”
音落,她打开门,一咬牙径自冲了出去,踏着漫漫枯叶。或许黑衣人没有料到平淡的村庄中会有高手,低估了她们的能力。墨色蔽日下,少女一把长剑挥出数道银辉,剑过咽喉,他们齐齐载在了眼前弱不禁风的少女手上。
秋水见长天先行离开后,不再恋战,疾步跑到湖边,纵身跳了下去,陆路定是走不了,不如水路来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