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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密道口只有一处, 便是设在内务府的院中。内务府建在皇宫边缘,从那处去往昭和殿实在遥远, 且途中遍布巡逻侍卫,要想不惊动宫人潜入进去着实不易。
好在谢芝轻功了得, 飞檐走壁不在话下,他思来想去下了决定,先携一人使轻功送去昭和殿, 而后往返再携一人过去。
曜佩一听此, 脸上笑开了花,连连点头争着要先走,一脸羞意地张开双臂,甜甜道:“芝表哥, 我有些怕高, 你可要飞慢点。”
谢芝却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冷着脸将她手拂开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这般带你过去。”
说着便长手一伸, 擒住她后领,将其像小猫一样拎了起来……
“哎?芝表哥你……”曜佩个子比叶秋嬗还娇小, 短手短脚在半空中划拉着,这模样十足的滑稽,哪还有半点天之骄女的骄矜。
叶秋嬗见此场面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暗道一句谢大人好功夫,谢芝瞅着她笑笑。
“秋叶稍等片刻。”说完便提着曜佩从密道中纵身跳出,运气飞上了房檐。
陡然飞到高处, 曜佩吓得张牙舞爪,忙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惊呼出声。
叶秋嬗在底下瞧着心惊胆战。
其实她也惧高……
谢芝提气,玄衣如魅穿梭在琼楼玉宇之间,他身形矫健,即便是带了一个活人的情况下也能闪避自如,一路虽有侍卫,但都没发现其踪影。顺利将曜佩送到昭和殿后将其藏好,才又旋身返回。
叶秋嬗没想到他动作如此之快,只见一道身影跳入密道中,先还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谢芝后便乖乖地将脖子伸了过去。
“谢大人,其实……我也畏高。”她糯糯道。
倏尔,便听身后人发出低沉的笑声。眼前一晃,两指修长捻着一颗药丸送到她嘴边来。
“差点忘了给你服罗汉丸。”谢芝道。
叶秋嬗毫不犹豫,接过药丸吞了下去。片刻,再开口时已是一口雌雄莫辩的沙哑嗓音。
“谢大人,咱们走。”
谢芝嗯了一声,却并未从后拎住她领子,而是伸手揽过她的肩。
叶秋嬗一愣,脸色涨红的瞬间挣扎起来。“哎?男女授受不亲……谢大人你还是像方才公主那样带我出去。”
谢芝好笑地放开她,又勾住其后领,挑眉问:“这样”
领口处被拉扯起来,一股窒息感骤至,叶秋嬗脸色更加红润,口中的话也卡在喉咙,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她不禁暗暗佩服曜佩的忍耐力,但为了自己脖子着想还是选择了放弃。厚着脸皮觉得如今自己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卡着嗓子开口道:“谢大人……还是像方才那样。”
“好,你莫要乱动便是。”谢芝笑着应下,把住她右肩,运气一提两人便这么飞了出去。
眼界骤然开阔,脚下变得虚空,一股寒意顿时涌上心头。
叶秋嬗反应不及,怕自个掉下去,又不敢揽住谢芝冒犯了他,手足无措之下只得一把将谢芝领口拉住,将一切恐惧都寄托在这只手上,攥得紧紧地任谢芝挣也挣不脱。
“你倒好,我没拎你领子,你倒反过来拎住我的。”他揶揄道。
低头却见叶秋嬗一双水眸萦着水雾,仿若江南烟雨,又似空蒙湖泊,委实惊艳了一把,耳边却听她结巴道。
“要晕了……要晕了……”
谢芝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她畏高症状,哪敢再做耽搁,携着她加快步伐往昭和殿飞去。
好在她较为走运,途中几乎没遇到巡逻的侍卫,两人便顺利地到达昭和殿。
从房檐落下,脚一沾地,叶秋嬗便像是重获新生一般,连连抚着胸口,煞白的脸色也逐渐好转。
谢芝本还在关心她,忽而眼角扫到躲在墙角处的曜佩,担忧之情瞬间转为怒意。
“方才嘱咐你躲在殿内莫要出来,你怎么忘了?”他几步上前,低声质问道。
曜佩却双手捂在耳上,小脸不见血色。
“芝表哥,昭和殿闹鬼……我怕……”她颤声道。
谢芝见她怕的半死的模样,轻叹一声,怒意虽有所缓和,但面上仍十分冷酷:“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邪祟,害你的是人心!”
曜佩目光黯淡,呐呐无言。叶秋嬗在旁瞧着,也是无奈。
的确,若是不在此刻厉言将她点醒,一会儿恐怕什么也问不出来。
眼见着曜佩由呆滞转为怅然神伤,而谢芝还是一如既往地漠然以对,叶秋嬗便知该自己上去唱红脸了。
“长公主,”她扶起曜佩,柔声抚慰,“臣等理解您对那日凶案心有余悸,先前本也不愿勾起您这等不堪的回忆,但现下非比寻常,若要查明真凶便唯有从您这处突破。长公主,为了自身清白您也要好生将当日细节回忆起来啊。”
叶秋嬗的读心奇能有个好处,便是能探知他人软肋,而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般劝慰一番,即便是个铁石心肠的也难以不动心。
曜佩听她一言,先前被谢芝斥责的委屈散去少许,犹豫着跟随他们两人踏入殿内。
甫一进去,便觉周遭事物巨变,那日的恐惧袭入脑海,浑身也跟着颤抖起来。
“长公主,别怕。”
有人在身旁低声安抚,手心也传来温热的触感,曜佩察觉到有人握住她的手,给予她鼓励和力量。
“那日……我便是如此推门进入殿内,灯火昏暗,忽然有一人持刀向我刺来……”她缓缓回忆道。
“我当时中了毒,一腔血气涌上脑海,也不知从哪处来了力气,将那女子的匕首夺了过来,而后刺向她脖颈……我当时吓极了,但她也不反抗……”
“你可记得你刺了几刀?”谢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