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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学,根据文理科选修课分班的名单已经贴在了办公楼大厅的橱窗上。大课间一下课,n多人既是兴奋又是期待地在橱窗面前攒动,扒着肩踮着脚往那二十几张16k的纸上瞅。
司阳和陶曜在后头奋力拼搏,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努力凑到橱窗前,往前面印着理科分班名单的纸上看,眼睛从上到下的扫描。物化有六个班,第七张纸开始到第十二张都是物生班。
陶曜先笑着叫道:“找到了,找到了,我在物化二班!司阳,你找到了吗?我帮你找找!”
司阳顾不上回答,点着头继续搜索着那几张纸,终于看到熟悉的两个字的时候,心口猛地一热,物生十班。他无意识地压住胸口,眼神在十班的纸上停留。
卓向野……
卓向野呢?
“找到你哥的名字了!”陶曜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
“在哪儿?!”司阳连忙问。
“这儿呢这儿呢!”陶曜在人群里伸出手指着纸上的名字。
白纸黑字上印着三个字,卓向野。可上头明晃晃地写着呢,物生十一班。
司阳有些不甘心地继续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跟着陶曜挤出了人群,看着依旧不断涌过来的人流,和人头间若隐若现的白纸,有些说不出来的沮丧。
“司阳。”陶曜叫他。
司阳抬起头,见陶曜正对他挤眉弄眼地,下意识回头一看,见卓向野正站在大厅的圆柱子旁看他。
“我先走啦。”陶曜挥挥手,跑走了。
卓向野转身往外走,司阳默不吭声地跟在后面。
一直走到操场边上,卓向野在看台上坐了下来,司阳才语气有些低迷地开口道:“卓向野,我们又没有分到一个班……”
半天没有等到回答。
司阳抬眼看着卓向野,见他也正在看着他。黑曜石一般冷凝深邃的眸子里沾染了某种通透的温柔,恍惚照进了阳光,折射出了七彩的光华。而那瞳仁里满脸不情愿的小人儿,明明白白就是他自己。兴许是视角太好,司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心窝窝里像是打出了一口甘泉,这时候甜蜜蜜的水一股股地从心底里往上涌,很快溢满了胸口,一丝一毫的空隙都找不到。
映着太过明朗的光线和操场上洁白的雪,卓向野侧脸冷硬的线条像是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圈,微微抿着的嘴唇,露出浅浅的粉白,司阳像是着魔一样看着,身体动也不动,仿佛已经忘却了时间。
司阳原本澄澈的眼仁里泛起的痴迷太过浓重,纯净的瞳孔像是覆了一层薄薄的雾,愈发显得迷蒙惺忪。卓向野不由微勾了唇角,不声不响地看着他,任由他注视着自己。
一种太过和谐美好的氛围包裹着两个人,让两个人不知不觉都有些陷入其中。
许久,司阳终于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去,对卓向野笑了起来。“卓向野,你个混蛋。”
虽然不在一个班,但十班十一班就在同一层楼的隔壁,倒也方便司阳随时来骚扰卓向野。
陶曜看着司阳摇头,无奈道:“突然觉得,幸好你哥不在咱们班。不然你俩这么亲密,大家一定都以为你俩……”
司阳听不清楚后面的字眼,一边笔下如飞地写着公式,一边头也不抬地问,“班长,你说什么?”
陶曜抿嘴一笑,眼中一流释然的光亮闪过,轻轻回道:“这样也不错。”
司阳有些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无果,于是继续低头做题了。
又是一周周末,司阳起床的时候就发现屋里是空的。揉着眼睛起身看了一眼,就见门后的日程表上写着“中午回来”。
中午回来?
司阳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坐了一会儿,意识不知道游离到什么地方去了。许久才迟钝地抬头又看了一眼墙上,已经10点半了。再不起床,卓向野就要回来了。
连忙揉揉脸跳起来,踩着拖鞋噔噔噔地往卫生间跑。早上必做的卫生工作做完以后,司阳又开始慢动作地从卧室移动到客厅。
客厅的餐桌上是空的,司阳又像个小螃蟹似的移动到厨房。厨房的电饭煲保温的灯亮着。司阳揭开盖子看了看,上头搁着菜,下头好像是米粥。
一个人没什么滋味地吃了个早餐,司阳抬头看了看钟,已经11点20了,回头又看了看门,没有要打开的意思。撇了撇嘴,司阳钻到屋里去写作业。
从分班以后,小四门的作业开始增多,隐隐有盖过语数外的倾向。司阳手底下熟练地算出时差,突然觉得门好像震了一下,安静地回头看了一眼,门还是紧闭着。有些失望地抬头看了看青蛙闹钟,11点40。
中午了……卓向野还是没有回来。
好吧,离12点还有20分钟,再等等。司阳低下头,强迫自己继续做题,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心头却涌起一阵阵的不安。
12点25分,门依然安静地合着。
司阳穿上衣服,冲出了家门。如果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在“中午”这两个字上拖延,可是卓向野,他说出的话从来没有没兑现过。
司阳冲下楼梯,脸上焦急之色无法掩饰,匆匆转过楼梯口的时候,一个猛扑撞进别人怀里。
刚要道歉,一股熟悉的气息却蔓延过来。
司阳捏着卓向野的胳膊,有丝放心有丝气愤地看着他,可是眼前这个人,在这深冬的天气,却满脸是汗,面色有些苍白的粗喘着,一双眼睛落在他身上平静而柔和。显然是狂奔回来的样子,他司阳喉咙里责怪的话又如何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