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都不敢跟他说一句，我会和你一直和你在一起。您说，他图什么呢？不是傻的么？可是卓向野明明那么聪明，年年拿奖学金，比赛总是比我名次好，现在还打算开工作室自己挣钱了……他那么好，总守着我图什么呢？”

    司阳跪着爬到陈绣华身边，仰着头，仍由陈绣华看着他那张哭得泪水满面的脸。“妈，我早就明白了，只是不肯说。其实不是卓向野离不开我，而是您的混蛋儿子我根本离不开他……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他在我身边了。一辈子这种事情，我不是没考虑，只是认为我们永远在一起是理所应当的。可是我也害怕您知道，害怕您生气，害怕您不要我了……所以我一边享受着卓向野对我的好，一边不肯给他一个承诺……您儿子就是这样了，胆小又怕事……”

    司阳说着，摇着头，泪水横飞，他已经语无伦次了，却还在奋力说着，力图让陈绣华明白他的意思。

    陈绣华的泪水擦了又擦，却总是止不住。听着司阳的话，脸上的神情更加哀戚，“都怪妈没陪在你身边，要是我能看着你，你们怎么会……”

    “妈！妈！您听我说，”司阳着急道，“不怪您的！是我，是我管不好自己！可是，我从来都不后悔，因为卓向野那么好！我就是怕您伤心，您别伤心……妈，我知道这么说很难接受，可是……您能给我和卓向野一个机会吗？”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陈绣华看着满眼恳求的司阳，只觉得胸口闷闷地发疼，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说道。

    “我知道。”司阳的目光不躲不闪，坚定道，“有句话叫两害相权取其轻。和卓向野在一起，我知道可能会面对什么。冷眼、嘲笑、谩骂、指责、不理解，或者孤立。可是和卓向野分开了，我就不知道可能会面对什么了……或许那时候，什么对我都没有意义了。”

    陈绣华定定地看着司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些陌生。她的脑海里，还残留着司阳三四岁的时候抱着她大腿撒娇的模样，可是好像忽然一瞬间，孩子就长大了，能这么执着地向她表达内心的想法，能这么认真地乞求着她的原谅和理解，能这么勇敢地追求这段禁忌的感情。

    她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或许她应该放手，大方地让儿子和卓家小子在一起？又或者甩个脸子把司阳关起来，让他们永不相见？

    前者她做不到。后者她害怕，她怕从此后母子变作了仇人。

    其实她从听到卓向野那番话的时候就明白，这两小子是拆不散的，至少她没那个本事。

    她更清楚，卓向野的表述直率而又霸道。可是，显而易见的，决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的，是自家的混小子。

    可是她依然不能淡然地接受他们。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们只是兄弟。

    门忽然被推开，陈绣华抬头，见卓向野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个大红的信封。

    司阳连忙偏过头去擦眼泪。

    卓向野走进来，把信封放在桌子上。陈绣华看了一眼，心头微微一跳，竟然是a大的录取通知书。

    这通知书来得太不是时候，可她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高兴。

    混小子考上a大了！善明，你看到了吗？

    陈绣华不说话，抬头看着卓向野。卓向野把信封搁下，就在司阳身边跪了下来。

    司阳一惊，就要拉人，卓向野却执意地跪着，手握住了司阳的手，看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陈绣华，认真道：“阿姨，这一声对不起应该我来说。虽然我父母尚在，实际上却等于没有。我这样一个孤儿相比较司阳面对的压力自然更小，所以您怪我也是应该的。可是您不用担心我照顾不好他，如果您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我们在所有人面前就永远是兄弟。你想要孙子，也会有。只是孙媳妇可能就没有了，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代替。我会做饭，也会洗衣服，会照顾阳阳，也能侍奉您。只要您能答应让我们在一起，什么我都会尽力去做。”

    “卓向野……”司阳握了握卓向野的手。

    卓向野反手与他十指相扣。

    两个人一起看向陈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