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司徒浩冷冷的看着凤天德,接道:“如果是寻常妃嫔朕也就不在乎了,可偏偏这个不同!朕想讨她回来凤兄可允可?”
“咳!”凤天德忖度了一番,看司徒浩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知道如果不答应他便不会归还自己的儿子。虽然在自己的国境上,谅他也不敢伤害自己的儿子,但落在他人的掌握里到底还是不放心。权衡再三只能舍弃那个女子了!“贤弟既然开了口,愚兄哪有不应允的道理?我们现在可是同盟伙伴,关键时刻哪能为了个女人伤和气呢?”
司徒浩见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悄悄松了口气。
凤天德已转头对着身后的夏公公说:“传朕的旨意,立刻宣宇文家的晗若郡主来边关见朕,绝不可有片刻延误!”
“慢着!”司徒浩出声阻拦:“她人没在宇文府里,在临王府!”
“唔,那就去临王府传旨,所有人等都不许阻拦,否则罪当诛!”凤天德又连忙修改了旨意。
“再稍等片刻!”司徒浩俊面浮起淡淡的笑容,看样子心情已恢复得不错。“朕还看中了尊贤侄的另个侍妾,名叫陆雅霜的。反正已厚颜讨要了一女,也不在乎多加一个了!凤兄在乎吧?”
“当然不在乎,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妾罢了!”这次凤天德的口吻大方痛快了许多,心想这司徒浩还真是个好色之徒,这等时候还没忘了渔色。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妾而已,儿子的王府里各色美女多不胜数,也不在乎少一两个!当下沉声接道:“再传朕的口谕,连那个侍妾陆雅霜一起带来!”
晚膳没有胃口吃,晗若早早就去浴室泡澡。在雾气腾腾的浴室内,她心里担心凤烨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只身前往天盛会不会遭司徒浩的毒手?想到司徒浩她又不禁想起了白天刺杀她的陆雅霜。
陆雅霜那狠狠扎向她小腹的一刀,要不是她当时穿着软甲就已被刺穿肚腹,想到这里她的小腹处便不由自主的掠起一阵痉挛。是司徒浩让陆雅霜这般报复她的,因为她当初也同样的刺了他一刀。
那一刀刺得有多深,晗若极清楚,当时他是什么感觉?痛苦?痛疼?恐惧?绝望……
心里蓦地一惊,她暗暗责怪自己为什么又在不由自主的想起这个男人!他是什么感觉根本就跟她无关!因为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对她赶尽杀绝又百般凌辱虐待,她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现在他又差人来以同样的方式取她的性命,看样子他们两个是注定无法安然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的。除非有一个死,否则仇恨将无限的延续下去。
“司徒浩,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放过我?难道定要我死你才能安心?”她咬牙切齿,泡在水中的玉掌已紧握成拳。
突然浴室的门被打开了,听兰听雪慌慌张张的走进来,手里拿着她的替换衣服,急声禀报道:“郡主,夏公公来传圣旨了,宣你立刻去接旨!”
晗若一怔,要她去接旨?
两婢催促她快些更衣,她来不及多想只好慢慢拾阶走上池沿。听兰拿了浴巾帮她揩了水渍,听雪拿起衣衫帮她更衣,穿好衣服后连头发都来不及梳理便拉着她走出了浴室。
出了浴室,来到院子里,只见火把摇曳,全副武装的御林军早就侍立在那儿。夏公公手捧圣旨满脸的焦急,而旁边居然还站着被捆缚起来的陆雅霜。
此时陆雅霜正用喷火般的怨毒目光盯着她,好像一条噬人的毒蛇。她的右手腕白天已被刘渊斩断,此时竟然只剩下光秃秃的腕骨,用一堆白棉布胡乱缠着,透出斑斑血迹。
“晗若郡主听旨,皇上有令,宣郡主跟侍妾陆雅霜一起前往边关面圣,即刻起程不得有误,欣此!”夏公公例行公事的宣读完圣旨便对一旁的御林军统领打个眼色,立刻便有两辆马车驶进来。
几名御林军上前先将浑身五花大绑的陆雅霜塞进了车厢内,然后又指着另一辆车对晗若说:“郡主请!”嘴里说请,但那架式却摆明了,如果她不顺从就会以武力来逼迫她上车。
晗若感觉出不妙,又拒绝不得,便问道:“皇上为何要召见我?”
“皇上召见郡主的原因老奴哪里晓得?郡主要真是好奇的话,还是等见了皇上亲自问他老人家吧!”夏公公细声细气的说完,再对那些护卫命令道:“皇上急等着见人呢,你们督促郡主的动作快一点!”
那些护卫得到夏公公的暗示,便不再客气,上前准备揪住晗若的胳膊迫她上车。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晗若皱起秀眉,不等那些彪悍的护卫靠近便施展轻功先行一步上了马车。好在没让她跟陆雅霜同车,否则这一路更加的令人不愉快了。
见晗若自动上了马车,夏公公冷哼一声:“早就应该这么知趣!起程,快点往边关进发!”
一路疾行,走了约有一个半时辰,直到近亥时许才到边关。下了马车,晗若和陆雅霜一起被送进了边关城池内的驻军重地。
高大巍峨的边关城池在荒凉的平原上看来就像只庞大的怪物,寒风呼啸时,不知从哪里刮来了细碎的雪粒,洒洒扬扬的溅落着。
晗若新洗的发还没有干透,被冷风一吹感觉寒彻透骨。她轻轻抚去发间的雪粒,边跟着这些护卫走着边冷眼打量眼前的一切。
陆雅霜嘴里的破布已经除去,只是捆缚住她的绳子仍然没有解开,她不时用毒蛇般的目光盯一眼身旁同行的晗若,好似恨不得咬她一口肉。
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般得恨自己,晗若真想不通。难不成此人跟司徒浩之间有什么莫大的渊源不成?
穿过长长的甬道,走进一列列森立的守卫军,她们终于一起走进了最高处的城楼。
这里是整个边关的中心位置,也是防御性最强的地点。中心城楼非常的大,每隔三四里地就有这么一个高点的城楼,管理此段城池的最高将领就住在这里面。
进了城楼,里面的灯火渐渐辉煌起来,由外面清一色的火把慢慢变成了防风灯笼再变成了漂亮的轻纱蝉翼灯,然后是五色琉璃盏……再往里走摆设也变得豪华起来,地上铺着毛毡,墙上悬着富有异族风情的手工挂毯,古朴而大气的紫檀木门窗。
晗若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就已穿过无数甬道和回廊,来到最里面的正厅内。
老远就能看到厅内雪亮的灯火,还有严阵以待的侍卫、仆从。秀眉越皱越紧,她暗忖:凤天德真在这里吗?他为什么突然跑到这么荒凉的边关还要专门召见她?这实在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凤烨呢?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他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凤天德才宣她来问话?
心里七上八下的忖度着,不知不觉就踏进了灯火耀眼的正厅,从黑暗中走来双目还有些不习惯这突然增强的光亮,她眯起眼睛。
“快见过皇上,还有天盛王朝的皇帝!”夏公公尖细的声音很及时的在她背后提醒。
什么?晗若原本眯起的眼睛骤然睁大,定定的望着坐在凤天德下首的人。他的身侧正好燃着两盏琉璃灯,将他面容每一部分都照得清清楚楚,没错是他——司徒浩!
“大胆,见了皇上也不跪拜你想造反吗?”身后夏公公的声音已陡然拔高,警告意味十足。
她敛回心神,压抑住疯狂跳动的心,对着凤天德盈身跪拜。
“皇上,您来救奴婢了吗?谢皇上!”身边突然响起惊喜莫名的喊叫,她侧首瞧了眼,见是陆雅霜。此时陆雅霜早已对着司徒浩跪倒在地,哽咽难休。
“贤弟,你看这两女都是你要的人吧?”凤天德连一眼都懒得看下面跪的两女,便对着司徒浩陪笑问道。
司徒浩只瞥了晗若一眼就移开目光,他的面色很平静,只是端着茶碗的手有些微颤抖。为怕被人看出他内心的激动,他故作镇定的放下了手里的茶碗,看也不再看两女,只对凤天德抱了抱拳笑道:“多谢凤兄成全!”
“不客气,不过是两个女人而已!”凤天德话峰一转马上提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烨儿……”
司徒浩对着侍立在门口处的李哲挥挥手,后者立刻会意,转眼就消失在门外。他则回过头面对凤天德,薄唇微勾,笑道:“凤兄请放心,尊贤侄绝对毫发无损。只是他跟朕之间有点误会,所以便将他送到十里外的边关城池,让他率军驻守在那里吧。省得在一起容易闹矛盾,凤兄说是不是?”
凤天德一听就知道司徒浩已看中了此处城池,要求在此驻扎军队。他纵然有些不舍,但因是他求助天盛,气势上就比人家矮了半截,驻守的城池当然也就只好先任司徒浩挑选了。
“如此也好!此关卡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司徒贤弟驻守在这里朕是完全放心的!蒙古鞑子凶悍侥勇以一挡十,我们两国虽然已联盟但也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加强岗哨,加紧巡逻,严密监视对方,一有风吹草动,定全力相搏!”凤天德听闻儿子已脱困悬着的心也已放下,便开始叮嘱司徒浩一些注意事项,生怕他掉以轻心,占据如此重要的关卡却反而坏了事。
“凤兄请放心,关在人在,关亡人亡,这次无论蒙古鞑子来多少人,朕都会死守住关卡绝不会失守!”司徒浩语气斩钉截铁,绝没丝毫的犹豫徘徊。他是以一国之尊许下承诺,当然会竭力守住诺言。
“好,贤弟真是痛快人!愚兄信你!此关就交给你了,这种紧要关头我们只能结成一线,绝不能有任何的嫌隙!”凤天德见月近中天已过子时,便缓缓起身,再扫了地下的两女一眼,乐呵呵地说:“贤弟远道而来想来早就劳乏了,愚兄也就不再打扰。今晚就让此二女侍候贤弟……”说着说着突然住了声,原本笑眯眯的眼睛瞪圆了,直直的盯在晗若的脸上,失声问道:“你就是宇文博认下的那个失散多年的女儿?”
晗若冷着脸,并没回答。刚才她已从凤天德跟司徒浩的对话里听出了端倪。原来为了两国结成联盟,凤天德将她跟陆雅霜作为玩物一起送给了司徒浩。
她原本是他的儿媳妇,没想到为了他的江山社稷竟然做出这等无耻之举,她真是更加鄙视他更加恼恨他。最是无情帝王心,自己的娘亲在这种男人身边周旋了几年可真够累的,怪道最后落得惨死冷宫的下场!只是凤烨哪里去了?好像已被司徒浩控制,她相信如果他能做了主绝不会凭由她落到司徒浩的手里。
她相信他此时已身不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