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讪讪的别过脸,她冷哼一声挣开他的怀抱,走到他刚才坐的桌边,为自己倒了盏茶水。
“别喝,都凉了!”司徒浩连忙跑过去,夺下她手里的茶碗,再对着寝室门口命令道:“端一壶热茶来!”
宫女敲门进来,奉上热茶和糕点,司徒浩又传令厨房里准备一桌酒菜。
晗若早坐到桌前,她又饥又渴,转眼两碗热茶一块糕点就已下肚。司徒浩在边上不住的劝道:“慢点吃,你先略垫一垫,等会儿热酒热菜就端上来了。”
她不理他,兀自吃喝,直到缓解了饥渴后才掏出自己的绢帕揩了揩嘴角。“酒菜传上来你自己吃吧!我吃饱了!”
“唔,你既吃饱了朕也没觉得饿那就算了!”他又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对外面侍立的宫婢吩咐取消晚膳。
晗若打了个哈欠,他便立即走上前,讨好的道:“朕抱你安寝!”
“不用!”她很利索的拒绝,危襟正坐,凌然道:“今晚我们之间既已化解了以前的种种误会,你说我是不是有欠你的或对不起你的地方?”
“没有,是朕欠你的,朕对不起你!”他竭力讨好,就算她曾那般跟凤烨勾结在一起伤害过他,他也准备一哂而之。以后他会加倍的补偿她,将以前的所有恩怨统统放下,重新爱她。
“好,既然我没有对不起你,也不再亏欠你什么,那我们从此一刀两断,各奔前程!”晗若语气斩钉截铁,态度无比的坚定。
“什么?”司徒浩警惕的打量着她,一口回绝,态度比她还坚定:“不行!朕说过,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休想再离开我!”
“好,你可继续囚禁我,我也可以继续痛恨你!”她甩手起身,开始搬椅子。
司徒浩跟在她的后面,不平的分辩道:“朕以一国之尊跪下向你认错,你还要怎么样?就算以前全是我的错,以后我补偿你还不行吗?你说想要我怎么做?嗯?从此朕答应你除了你再不碰别的女人如何?还有那个韩蝶,朕绝对饶不了她,等回到天盛就拿她来祭奠我们被她害死的孩子……”
“别把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你才是最大的凶手!”晗若停下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朕是凶手,朕有罪!”他见她正在费力的将没有扶手的檀木椅整齐的排成两列,虽然弄不清楚她要干什么,不过还是殷勤的凑上去帮忙。见晗若没拒绝他的帮助,也没喝斥他走开,便很受鼓舞,转眼就将室内八张结实沉重的檀木椅整整齐齐的挨着排成两列,两边的椅子背都朝外面,中间则是很宽敞平坦的椅面,躺个人都没问题。
晗若略微调整了一下角度,满意的点点头。
“你弄这东西干什么?”他狐疑望着她,心里隐隐有不妙的预感。
果然,她并不答话,而是径直走到床塌前,抱了一床棉被拿了一只枕头走过来,闷声不响的将怀里的东西铺上那八张椅子搭成的“床”。
原来她在搭“地铺”,早知道他刚才就不帮她了!他拧起眉头,不悦地说:“有好好的床不睡你偏要睡这么硬的椅子,真是自找苦吃!”
她没理他,再到门口喊宫女送来一床锦被铺在上面。她打了个哈欠,忽略司徒浩那张已黑青的俊脸,自顾自的躺上那张“椅子床”,然后闭目睡觉。说实话,今天一整天,从吃过午膳就忙着跑东关去西关,又是吵架又是砸东西又是哭又是闹,到现在为止已是深夜,她可真是累坏了。
见她执意要跟他分床而眠,他虽不高兴却因自己身犯重错,自知理亏,已没资格再勉强她同塌。在她的身边站了好一会儿,见她似已睡着,便解了锦袍脱了靴子,掀起被子的一角悄悄挤了进去。
晗若正要朦胧入睡,突觉身边挤进一个人来,这“椅子床”毕竟空间狭隘,哪里睡得开两个人?司徒浩身材高大,就算他自己睡这张“床”都不是很宽绰。
“吱吱噶噶”一阵响动,“床”被挤得松散开来。晗若惊觉自己的身体正顺着挤开的椅子缝隙往下掉。“啊哟!”千均一发间,幸好一只大手及时的捞住她下陷的身体。
“这张‘床’要塌,我们还是回原来的床上睡吧!”司徒浩好心的提议道。
她回头狠狠瞪他一眼,要不是怕自己掉下去,她真想踢他一脚。
司徒浩已站起身,因为他再不起来,这他们俩就要一起掉到地上去了。他抱起晗若,不顾她的捶打抗议,将她抱上床塌。
“乖,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朕保证不碰你,以后只要你不情愿,朕永远都不会再勉强你!”他信誓旦旦。
实在太累太困了,她也就懒得再跟他计较,转过身,背对着他睡去。
男人却星眸奕奕半点倦态都没有,他用胳膊肘撑着身子,痴迷的瞧着身边女子安稳的睡态。她又回到他的身边了,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变,她还是她!
所有的误会都过去了,他们会重新开始,会有一个幸福的未来。这次他会小心奕奕的守住她,决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也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她,决不会!
第二天,晗若起床后已过了宸时,司徒浩早就不见了踪影儿。她知道昨晚蒙古国已对天盛王朝的边关发动总攻,不过看司徒浩的样子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并不见他如何慌乱。
天盛的边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现在估计是去处理军队上的事务去了。
梳洗之后,来到外面的花厅,宫女早就端上了丰盛的早膳。她一个人用过膳,便出了寝居。外面的太阳很好,风也不大,她便想好好晒晒太阳,顺便做一下今后的打算。
让宫女搬来了一张带扶手的红木软椅,她挑了个背风朝阳的地儿坐下,微眯起眼睛,沐浴着暖哄哄的阳光,感觉很惬意。
许久心里都没有这么平静舒坦过了,她终于不再仇恨不再为往事耿耿于怀,心平气和的感觉真的很好。
“娘娘,边关外有个名叫秋蓉的女子求见娘娘!”一名宫婢突然上前禀报道。
秋蓉?她睁开眼睛,这丫头不好好的在丞相府里待着,只身跑到边关重地来做什么?忙道:“快传她进来!”
不一会儿功夫,就见秋蓉在侍卫的引领下走进城楼。
“公主!”秋蓉欢呼一声如鸟儿般飞了过来,亲热的抱住她。
“你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怎么就敢只身跑了来呢?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万一被守城的将士将奸细射杀了怎么办?”晗若最初的高兴过后,一迭声的责备她。
“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了吗?”秋蓉俏皮得吐了吐舌头。
“坏丫头!”她咬牙笑着拧她的粉腮。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秋蓉才悄悄俯耳说道:“我听临王殿下说,你被皇上强索了来,肯定会以泪洗面不思寝食,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嘛!”
听她提起凤烨,晗若敛了笑容,皱眉低声问道:“临王现在怎么样?他人在哪里?”
“他也已带着人马赶来了,听说跟我们天盛的皇上一起镇守边关!”秋蓉边说着话,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晗若:“这是临王殿下托我转交给你的!”
晗若接了信,拆开看了一遍,满章都诉说了凤烨对她的思念之情,同时也为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任由他的父皇将她送给了司徒浩感到很耻辱,他说要她安心等着他,他早晚会再将她从司徒浩的手里夺回去。
信的最后一句是这样写的:“若,请为我守住你的心!”
请为我守住你的心!晗若眼眶湿润了,凤烨,永远都这么明事理,他知道她一介弱女落在司徒浩的手里难以保全贞节,他不要她为他守身,他只要她为他守心!
本来,她对跟凤烨的亲事并不是很满意,既使答应了跟他成亲也是因为感念他的不离不弃始终如一,离开他也没有感觉太大的失落和难过,甚至还为自己终于不用再面对他那令她憎恶的双亲而隐隐感到庆幸。
现在,凤烨在信尾的那句话彻底打破了她的淡然,她哭了。
这般聪慧的男子,应该一辈子都不会犯司徒浩那样的错误吧,因为他永远都理智而镇定,她几乎从未见过他真正发过脾气,更没见他暴怒过,而且跟他从相识到现在,他几乎从未伤害过她。
真的很不忍心辜负他,为了他的理解和宽容,她决定重回他的身边。
蒙古国在对天盛发起总攻时就感觉到不妙,因为天盛王朝的边关兵力雄厚,显然早就做了充分的应战准备。
原来司徒浩早就料到蒙古军会声东击西,打着进攻凤凰王朝的幌子却将所有兵力集中到天盛的边境。
天盛的有名的虎将猛将几乎都聚集在了跟蒙古国交界的边境,将边关守卫得如铁桶一般,饶是蒙古军英勇无比,苦战一夜还是无法撼动半分城池。
天亮时,蒙古国皇宫里传来边关的音讯,“攻关无果!”
这就是一夜苦战的全部结果!
阿尔斯朗怒极反笑,他回身望着根本就已站不起来的柳丝丝,柔声说:“这可全是你的功劳,你让我们蒙古国首次出兵无功而返,你说朕要怎么感谢你?!”
柳丝丝已气若游丝,这些天她简直就如处地狱,这个男人像恶魔般凶残可怕,她简直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灭绝人性的物种。她自诩阅尽天下男人,原来她是高估了自己。
她以前周旋过的那些男人虽然没一个是好鸟,可起码在正常人类范畴之内。这个蒙古鞑子却除外,他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这两天就往死里折腾她,任她呼爹喊娘叫骂连天都没用。
有时她实在受不了他的折磨就求他杀了她,那双鹰般锐利的黑眸闪过阴鸷,不过再出手就轻了点。他好像在观察她能承受的程度,如果她嚷着想死的时候,他就适度的收手,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
他适度的手下留情又让她五味俱杂,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冷酷无情的同时还给她留一点点希望,不让她对他完全绝望,她对他又恨又无奈。
“你的谢意我受不起,要么你就直接杀了我,要么你就放了我,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真会死掉的!”柳丝丝喘息着,拼尽了浑身的力气才说出这些话。她的身体僵硬,动一下都会疼彻心肺。
“哼!死掉才干净,你以为在朕会在乎你的生死?”犀利的鹰目中闪起戾色,他大踏步的走近她,霍的掀掉她身上盖的毛毡,露出伤痕累累的玉体。
她全身寸缕不着,除了鞭伤就是淤青,还有用烙铁烫下的印迹。那是阿尔斯朗怒极之时亲手给她烙上去的,上面篆刻着他的名字,就烙在她的隐蔽处,他要在她的身体上永远留下自己的印迹,让她再也无法去别的男人身下承欢。
蒙古人喜欢在自己所有的牲畜身上烙下专属于自己的烙痕,他也一样。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他阿尔斯朗的私人物品,其他人都无权染指。
柳丝丝流出眼泪,虽然她已习惯卑微也已习惯被男人当作玩物,可她还是受不了他这般非人的虐待和鄙视。她想说她不是牲畜,她是人,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是个渴望男人疼爱的普通女人。
可她终归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他不会有兴趣听,他的兴趣只在她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