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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小说网 > 专治邪魔外道 > 第21章 长夜

第21章 长夜(第1页)

    ))

    上-长夜之变起

    童殊仍紧紧地抓着那房客。

    房客察觉有异,缓缓回过头来, 对上童殊压迫的目光, 顿时寒毛直竖,说话也不利索了:“小公子, 你着急找你哥哥,也别拉着我啊。”

    童殊重复问:“我五哥呢?”

    那房客心中升出惧意,努力回忆了下,带了点讨好的意味道:“你五哥可是高高瘦瘦, 长得特英俊,穿一身灰衫的少年?”

    童殊板着脸点头。

    房客道:“我之前看他奇奇怪怪一身是水地走出去, 好心问他话却跟见了鬼似的,好凶,去柜台那了, 你去问问吧。”

    童殊放开他往楼下去。

    房客这才放下脸, 在背后小声啐道:“什么人这是,凶什么凶。”

    童殊到了楼下,柜台边却无人,正要找人问, 小二匆匆忙忙从外堂跑进来。童殊迎上,先问道:“何事慌张?”

    小二抹了一把冷汗道:“出大事了, 不止我家店,其他家店也出了这样的事情, 好几家店啊!”

    童殊道:“都在哪里?”

    小二道:“街头那家客栈, 以及隔壁街那家大店, 都出事了。”

    童殊道:“隔壁街?那家很气派的挂了四排灯笼的店?”

    小二点头,匆忙取了东西,又要走。

    童殊拉住他问:“我五哥呢?”

    小二原本着急要走,听他这么问,一副松了口气的神情,顿住脚步多说一句道:“你们要和好啦?你五哥在屋顶呢。”

    童殊哽了一下,囫囵应付了过去,他哪知道辛五现在是要怎样。

    遇到上两个要拆楼的活冤家,小二还是想多说几句,他看童殊成日笑意盈盈,便大胆说道:“兄弟俩哪有什么隔夜仇,看把你哥气的,他在我这买了一打酒,这会怕是醉的不省人事了,你快去看看他罢。”

    “隔夜仇那说的是夫妻吧。”童殊顺嘴怼了他,又道,“我五哥居然喝酒了?”

    “哦,夫妻兄弟都很亲的,差不离。”小二回话道,“你快去看看吧。我看他当时脸色冷得吓人,一身是水都要结冰了,旁人见他买酒劝他一句,被他盯一眼,吓得都差点尿裤子。”说完又往内堂去了。

    童殊往房顶上跃去,却没见到人,只见房脊上摆了一摆的酒坛,共有十坛。童殊吃了一惊,辛五的修为已臻辟谷,此时最是要戒饮食,美食美酒易勾出口腹之欲,使道心生乱,辛五平时对饮食十分节制,童殊只在初遇辛五时见他浅尝几口,之后便很少见辛五再碰饮食了,怎还喝这么多酒?

    待拎起酒坛,便又更吃惊了!

    这些酒坛虽都开封了,里面的酒却都是满的。

    既拿了酒,且已开封,却又不喝,只摆开来过眼瘾吗?

    这疑问只在一念间,童殊摸着那些被一掌拍开的酒坛,蓦地便懂了。

    未到痛处,不沾酒之人何至于借酒浇愁?恨不得一醉方休,在临门一脚时却又警告自己“那不是你能做的事情”,生生地把自己拉回原本的位置,残忍而清醒地忍耐着。

    正如他无数个在戒妄山下挨着针刑的日子,每一次想要弯腰,都告诉自己“你不可以”,生扛着忍耐过五十个年头。

    再者言,并非所有愁苦都能靠外物化解。他想起那个极爱酒,极懂酒,又极会酿酒的令雪楼说过的一句话——“未到愁处,不贪杯酒。却有极愁,千杯难解。”

    人与人或有不同,但某些有一样胸怀的人,有些想法是出奇的一致的。

    童殊懂辛五为何买了酒不喝,却还是不知辛五所愁何事,只隐约晓得自己约摸是做了极错的事情。童殊从不做不明不白之事,但这一次,尽管糊里糊涂似是而非,他觉得自己应该诚心道歉。拿定主意,他跪下/身将酒绑成一扎,提起时,从他的位置,看到一排点灯的窗,登时愣住了,心头忽地一揪。

    从这个位置,正能看到他们所居客房的窗户。

    辛五之前并未远去,他一直坐在此处。

    一直看着自己。

    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堵得童殊喉间一紧,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脑海里一遍一遍咀嚼这些细节,答案却始终云里雾里。正怔忡间,忽听远处一道破空之声,应声望去,只见银光劈开碧网,月亮之下,一道身影如电,疾驰而去。

    童殊大喊一声:“五哥!”

    辛五只遥遥对他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连头也没回,几个跃起消失不见。

    童殊会意,辛五正在追着什么人,他没有跟上去添乱,转身回到客栈,查看现场。

    掌柜这天夜里也是倒了大霉,先是被拆楼后又出命案,折腾了大半夜,一张脸比苦瓜还苦。可还要打起精神,安排了人手把出事的客房围起,将围观的人群拦到门外,为防事态扩大再出蒌子,自己亲自坐阵在屋门口,唉声叹气的守着。

    童殊赶到门外,待要进去,被旁边的汉子拦住了,掌柜的回头一看是他,肉疼地纠结了一把老脸,往他身后看辛五不在,便拉下脸,气不打一处来道:“小公子就别来这添乱了,先回去把你们客房损毁的物件算一算罢。”

    童殊看了眼围了一圈的汉子,这些人连半吊子的道人都算不上,他眼珠子一转,笑道:“好啊。”

    掌柜看他答的爽快,不由多看他一眼。童殊顺势便问:“这里头死的是什么人?”

    掌柜答:“城里一个小宗的公子。”

    童殊奇道:“道门中人?”

    掌柜道:“勉强算是吧。祖上出过一个金丹的修士,之后数代都不过尔尔了。”

    童殊道:“出了人命,若是凡间事,交给官府;若是道门事,交给景行宗,掌柜为何愁成这般。”

    掌柜长叹一声,拍了一下大腿道:“这是他们宗唯一的儿子了,死在我店里,我这怎么交代。”说着痛心地摆了摆手道,“公子若还想我这店能开下去,便和你兄长好好算算损失,赔给小店吧,小店怕是要花大价钱赔别人了!”

    “会赔会赔。”童殊口袋空空野,答的却是自信满满,又问,“那失踪的女子可知是谁?”

    掌柜听他如此爽快,对他态度好转一些,答道:“别处来的一个女修,看着像是已过筑基的,有些气派。”

    童殊又往里探头探脑地看,掌柜看他俊俏的小脸有些病态的苍白,又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生怕他在这里再有个好歹,便伤神地有气无力道:“小公子,你可别再看了,你这骄里骄气的,要是被吓着了,回头你哥来找小店麻烦,我干脆关门大吉好了!”

    “我?骄里骄气的?”童殊被这一句给气伤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掌柜实在没力气理他,对他连连摆手。

    童殊自己消化了那句话,吐吐舌头,转身走出几步,往人群中钻进钻出。也不知他用了什么障眼法,再往屋里进时,竟是大摇大摆走进去,谁也看不到他了。

    这是一间东西向的长条型厢房,正门处的桌子上还摆着酒,酒杯未干,往里一座屏风,屏风旁边一座能容两人的浴桶,里头的水只剩一半,水溅得湿了一圈地,有两道脚印从浴桶往里延伸,最后停在床下。床上水迹未干,被褥凌乱,男女交/欢的气息未散尽,床第间却只留下赤果裸的一个人。

    此人死相可怖至极,从脸到四肢布满抓痕,每一爪皆是深入血肉,更可怖的是胸前一个巨大的血窟窿,竟是被人掏心挖肺连着五脏六腑都拿走了,空壳子淌了一床的血,那血与那些不明的水迹混在一起,洇红一大片。血能溶于于,当是在他还没断气时就流出来的,是活活疼死的。却叫不出声,喉咙是青紫的,五指痉挛地抓成勾,像要极力追索什么,眼球惨烈地外突,像是受到什么巨大的惊吓又有强烈的怨恨,整张脸扭曲得恶心。

    童殊与那双布满血丝的死人眼眼对视片刻,扭开了目光,他陆鬼门也是头一遭看到这等可怖的死法,心中阵阵发凉,低语道:“猫兄,你可有什么发现?”

    从床底下溜出一缕黑影,正是山猫,它嘴角咬了一片透明状的东西。

    童殊接过一看,果然是六翅魂蝉的薄翼。

    童殊神不知鬼不觉转出房间,找到回到柜台守账的小二问道:“你说别处也有此事?”

    “小公子怎么又来了?”小二看又是他,道,“我去看过了,都是一样的死状,男子死在床上,女子不知所踪。”

    童殊确认:“都是道门中人?”

    “大多是些小宗小门的,算不上正经道人,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术,今夜都遭了罪。真是的,怎么偏偏挑了我们这座小城。我们城里多少年没出过这种事了。”小二说着,想到什么,忽又道,“我们店还好些,却要苦了隔街那间大店,那家店里死了李氏的三公子。”

    童殊心中一凛,道:“李氏?”

    小二道:“是啊!李氏在我们城里算是有头有脸的宗门,出了这档子事,那家店主可不好受了。李家已经找上门,在那耀武扬威地要说法。听说失踪的女方是何家的小女儿,她们宗门虽说不济,上头八个姐姐却都嫁的不错,已经来了两个,正跟那儿和李家人对骂呢。这可真是造孽啊。”

    童殊道:“李三郎,何九妹?”

    小二奇道:“怎么,小公子认识?”

    童殊心中已有计较,又是一阵叹息。

    之前那回碰到,便觉那何九妹情绪有异,当时没有深想,只当是情人间闹矛盾。不想,竟是如此。

    ------

    中-长夜之劝和

    回到屋里,山猫正伏在床上等他。

    童殊看它那副摊着的样子,终于有点笑容,道:“你倒机灵,五哥在时,认怂;五哥一不在,就上床当主人了?”

    山猫听到辛五的名字时,用力地抖了抖耳朵,显是连听着名字都怕,对童殊长长地喵了一声。

    提到辛五,童殊便笑不出来了,顿了顿,道:“你说五哥还会回来么?”

    山猫掀了掀眼皮,看他那不开窍的样子,有些怒其不争地抖了抖毛,跳下床咬了咬他裤角。

    童殊道:“你说我在这里,他就会回来?”

    山猫点头。

    童殊道:“你还真看得起我……”

    “……”山猫无奈地瞄他一眼,大概是觉得猫与人讲不通道理,干脆匍匐在他脚下,蹭了蹭他的腿。

    童殊被他蹭得发痒,心里拧着的结也松了些。他坐到桌前,拆开那包点心,拈一块吃上,比想象中的要好吃,一边吃着,一边思索着道:“猫兄,我现在觉得五哥背后无人指使了。”

    他其实并不需要谁给他回应,自个儿说下去:“剑修独来独往,很少有臣服于谁的。五哥那样的性子,又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他不可能为谁卖命,而且也没人请得动他这种境界的剑修。”

    “可他太年轻了,若非有人支持,只他一人,又如何设下这重重阵仗?以他的资历,更不可能掌握诸多信息,竟是连我的一些秘术也了如指掌。”

    “若说害我,如今看来是不像了。若说帮我,又为的什么?”

    “或许,是有一件事情,只有我能做,他才找上我。”

    “那么,会是什么事情呢?”

    “我自重生以来,这六翅魂蝉总是阴魂不散,它为何又找上我?”

    “暗地里定是有人用它引我现身,而五哥一路亦是寻着这六翅魂蝉而来,他想让我看到什么,解决什么?”

    童殊自言自语半晌,慢慢举起那枚蝉翼,凝眸道:“有什么事情,是非要我重来一遭,才能解决的呢?”

    童殊闭上眼睛,思转如电,猛地睁开眼,他脸色陡然苍白,翕动了一下嘴唇,小声道:“猫兄,你有没有觉得,五哥有点像……景行宗的人?”

    说出这话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沉思半晌,他又摇了摇头。

    景行宗执法论道,戒妄山金规铁律,景氏视道法重于已身,断不能监守自盗。当初景行宗判了他终身刑狱,便是少一刻都不可以。景氏世代以身作则,才建起苍苍戒妄山,几代人的身骨才请出臬司剑,不可能为他一人败坏这千年法则。

    他当年会把性命交到景行宗手上,也正是因此。

    可除了景行宗,这世上,又有谁如此执着于解开阴邪的真相呢?

    童殊想得脑袋都要痛了,不知不觉吃了一大包的点心,手再拈时,山猫喵了一声。

    童殊顿住手,低头一看,莞尔笑道:“对不住了,只剩一块,留给猫兄尝尝?”

    山猫得了允,跳上桌连块带渣都舔干净了,而后窝在童殊手臂外,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片刻,山猫约摸是觉得自己真帮不上什么忙,眯着眼睛假寐。

    童殊愣愣地盯着房门,自己也说不清在等什么。

    突然听到一声沉响,山猫一激灵蹿起来,警惕地跳到窗口,童殊顺着山猫的视线看到夜空高处一颗古铜色的流星破空而过。

    是景行宗的人来了。

    那枚流星火箭是古铜色的,鉴古尊到了。

    童殊自忖道:“景行宗到底在查什么?”

    山猫侧耳倾听片刻,忽然惊慌地尖叫一声,一溜烟逃了。

    童殊无语:“哎,你跑什么!跟我在一块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

    那边山猫方跳下窗,童殊便听到门外廊道响起的脚步声。开门一看,正见辛五与景昭正并行而来,他甫一伸出头,辛五便注意到他了,目光在他身上淡淡扫过,好似注意到他了,又好似并不将他纳入眼中,然而继续与景昭说着什么。

    他们略侧着脑袋低语着,童殊听不清说的什么,他实在不愿与景昭过多接触,不好上前找辛五说话,便留着门,坐在屋中等。

    没想到景昭与辛五一起进来了。

    见到景昭,童殊几乎是惯性地站起来。

    景昭见了童殊,掩去脸上原本沉重的神情,尽量温和道:“童公子近来可好?”

    “很好。”童殊始终难以适应景昭对他特殊的友好,牙酸了一阵道,“鉴古尊可是来查这次的怪事?”

    景昭道:“此番系列之事,总是事发突然,防备不及。景行宗又晚到了一步,童公子可有什么收获?”

    这态度似乎笃定他一定知道什么。童殊上回将六翅魂蝉景行宗就料到之后免不了会有牵扯,并不意外景昭对他的问话,掏出今夜找到的这枚蝉翼递了过去道:“今天的现场也有一片。”

    景昭见到这东西,面色便沉重下来,道:“我们第一次找到这东西是在几年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遍寻不见踪迹,曾考虑或只是偶然,可这段时间却又突然频繁出现。统共就这么几次,童公子巧合遇到的十有八九,你要多加注意。”

    他这番话提醒之意昭昭,其中好意无法忽视,童殊强忍着景昭关切的目光,答道:“谢鉴古尊提醒。”

    他嘴上说着谢,神情却是退避的,景昭无奈地望了他片刻,童殊在他开口之前,先说道:“鉴古尊急行而来,就不烦您在我处耽搁了,您先忙罢。”

    景昭并没有听他的建议,以前也是这样,不管当时他如何不耐,每一次的交流都是景昭强行进行谈话,这或许是景行宗之人的通病,一脉相承,我行我素,很难被什么人左右,景昭兀自又道:“我听闻你们二人打架了?”

    童殊吃了一惊,景行宗怎么连这事也管?!这才刚发生的事,景行宗也知道?!他瞪大眼睛看向景昭,完全没有办法理解景昭的意思。

    景昭却是从容地看了一眼童殊,再看一眼辛五,转回来对童殊道:“年轻人要好好相处,打打闹闹伤和气,不好。”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以这种长辈的口吻对童殊说话了。其实景昭只是地位高,论起辈份与童殊是一代人,年纪也还不算大,但多年的威势让大家都忽视了年青人的事实,他是景行宗主,要教训谁几乎没有人敢有异议,但童殊一向不怕他,猛一听到在外严恪古板的鉴古尊说出如此不合身份的话,他讶异了,倏然睁大了眼,全身像被雷劈了似的,心想:景昭是怎么做到这般理所当然来管他的私事?

    却看那景昭说完童殊,又泰然自若地对辛五道:“你不能仗着自己修为比他高,就欺负他。”

    辛五也料不到景昭有此一言,猛地也是一愣。

    景昭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你要对童公子好一点。”

    辛五肩膀微微一僵,面色霎时苍白。

    景昭仍在不要命地道:“有话好好说,莫要伤了他。”

    辛五难以理解地凝视着他,微微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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