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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安胎几日后,宁欣跟着母亲回了家。虽然是新房,但家具都是旧的,母亲舍不得扔,其实宁欣知道那是母亲想保留父亲在世时的样子,那些有着岁月斑驳痕迹的家具在明亮的房屋里一点也不显得格格不入,倒是很温馨暖人。
母亲这样怀旧,是因为她这一生的婚姻是值得她留念缅怀的,而宁欣自己的婚姻呢?除了彼此的怨恨和冷漠,所有的那些快乐的回忆都烟消云散了,成为了一对怨偶。
因为住在了五环,宁欣上班更远了,母亲想劝她把工作辞了,她现在手上有笔钱可以开销她们的生活,但宁欣考虑后还是觉得继续上班,还有三个月孩子就出生了,她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了。虽然母亲跟婆婆大闹了一场,但杨东泽还是每天都会来医院,给她送些换洗衣服和书籍杂志,拿些日常用品过来。
要出院的前一天宁欣跟杨东泽说收拾些她的行李,杨东泽像被霜打了一样,呆呆立在那里,许久才说:“你决定了?”
宁欣冷冷笑笑:“我们还有勉强维系的必要吗?!杨东泽,你不要再惺惺作态了,你这副嘴脸让我恶心!你心里早迫不及待地要摆脱这段婚姻了,却还搞得像是我抛弃了你!”
“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杨东泽艰涩地说,“我不是想为自己找借口,但知道吗?我们之所以会有今天也有你的原因,你遇到矛盾从来不退让,都是我不停地让,每一次你都高高在上从来都是我苦苦哀求你!你有自尊心我也有自尊心,宁欣,你让我感觉到很累……”
“说来说去还是我没给你温暖,所以你才在外面寻花问柳?”宁欣怒视他,“杨东泽,你不是个男人!到了现在你还推卸责任,还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真是太搞笑了!”
杨东泽垂了垂眼:“我最后请求你一件事,可不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再办手续,我知道自己不可饶恕,但我想为孩子做点事,不想她还没有出生父母就分开了。”
“孩子?”宁欣讥诮地说,“你有资格当孩子的爸爸吗?!”
“宁欣,我们不要怄气了,能不能好好谈谈?”杨东泽困顿地望着她。
“我跟你无话可说,杨东泽,你走吧!”宁欣冷冷地别转脸,她心里只有恨,只有怨。
杨东泽默默地站了一会儿,长叹一声,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宁欣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郭淑秋在走廊上等着杨东泽,他一看到她,迟疑地喊了一声:“妈。”
“坐会儿?”郭淑秋指了指走廊的椅子。
杨东泽垂着眼坐过去,心里有些紧张慌乱,面对丈母娘他确实无力招架,郭淑秋站在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打算怎么安置我女儿?”
“什么?”杨东泽不解地抬头,刚触上丈母娘凌厉的目光就低下头去。
“你是过错方,你打算怎么分财产?”郭淑秋直白地说。
杨东泽怔了一下,不知如何应对。他们结婚四年存款也只有十来万,每个月一个人的工资都用来还了房贷,另外一个人的工资用来开销生活,存款都是他们的奖金慢慢攒下来的。但房子虽然写的是他们俩的名字,却因为宁欣曾经签过一张借条,母亲也绝不会把房子分给宁欣。
“说话呀?!”郭淑秋不满地说,“房子,车子,存款,股票债券……你们所有的财产你打算怎么给我闺女补偿。”
“这个,”杨东泽硬着头皮说,“我会听宁欣的意思。”
“不行!”郭淑秋厉声说,“我闺女太好说话才会被你们欺负,现在我闺女的事我全权做主。既然你是过错方你就该净身出户。”
“妈,”杨东泽低声地说,“那房子,房子我愿意给她,但我父母那里,恐怕……当初首付的钱是他们给的。”
“那我不管。”郭淑秋瞪他一眼,“我女儿嫁给你这么多年,你想打一枪换个地方,可没那么便宜的事!”
“其实,”杨东泽闷闷地说,“我不想离婚的。”
“不想?”郭淑秋顿了一下。从她的内心来讲,又何尝希望女儿离婚呢?女婿再不济,但他们是原配夫妻,感情还是有的,再加上他们还有个孩子了,如果一家三口能够破镜重圆当然是最好的。
“你跟那个贱人断了?”郭淑秋问。
杨东泽再次无以应对,他真的很想和方心妍了断,但她现在缠得是越来越紧,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疲于应付。
见他的样子郭淑秋冷哼一声:“你要是不想离婚最好先把屁股擦干净了再来找我闺女,还有你那个妈,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我闺女再跟你妈住一起,要嘛你们搬到我这里来住,要嘛把你那不省油的妈给送回山东去!”
杨东泽叹口气,知道丈母娘说的都很难。就算他能够跟方心妍彻底的了断,也能够说服父母回山东,但宁欣呢?她不会再原谅他。
“杨东泽,话我撂这里说清楚了!”郭淑秋语气生硬地说,“要跟我闺女离婚你必须得净身出户,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过了几天郭淑秋见女儿心情稍微缓和一些,就试探起来,“闺女,还记得我们院子里周婶那二儿子吗?”
宁欣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你是说长脸马?”小时候他们在一起玩儿过,因为他的脸特别长又姓马,所以给他起了绰号长脸马。
“对对对,就是他!”郭淑秋坐到女儿身边,轻轻地给她揉脚,她现在身子越来越沉了,一双脚水肿得厉害,平时穿三十五六码的鞋现在非要穿三十七码的才行。
“前几天我看到他妈,说是又结婚了!你猜跟谁结婚的呀?”郭淑秋卖着关子,“还是他以前那媳妇,两个人本来感情好好的,但那媳妇竟然在外面勾搭了个男人,长脸马说是要出差一周,找了个私家侦探偷偷调查他媳妇,还真是拍到了好多照片,结果两个人就离了!”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宁欣皱了皱眉看着母亲说。
郭淑秋讪讪地:“妈的意思是能不离还是别离了,这男人呀总是受不了诱惑,何况杨东泽长得周正,肯定是被别的女人缠上的。你这样拱手把他让给别人,那不是便宜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