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馐臻大饭店建在人间和地府的交界处，目的就是为了堵住两界的缝隙，顺便，代行部分冥司的职能。饭店的每一间房间都可以按照居住者的喜好调整，基本上都是原样复制于人间饭店的房间。原来这里就我一个人住，我随便挑了这个样子，你觉得有哪里不喜欢可以随时换。”

    岚云用一贯云淡风轻的语气诉说着真相，丝毫不顾一旁于天的心中已经阴霾密布。

    眼前所见，耳中所闻，以及不久之前所经历的事情，无一不揭示出一个让于天不愿说出口的事实。多年来的坚信让他努力回避，甚至无视那些摆在面前的事实，“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妖魔鬼怪，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

    看到于天难以接受的样子，岚云倒也并不强求，他温和地笑着，“浴室的浴缸里有安保部给你准备的柚子叶，餐厅的桌上有中西厨房送来的猪脚面线和酒吧特调的安神饮。你也累了三天两夜了，你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或者先睡一觉？”

    取出替换衣服，于天朝浴室走去，“先洗澡！那只鱼妖身上的腥味太熏人了，我觉得我现在去街上跑一圈，能吸引来至少一个加强连的野猫。你那台车也得好好洗洗，否则别人还以为你是贩鱼的。”

    关上浴室门，于天表情丕变，原本的漫不经心变成了凝重。倚着浴室的墙壁，他无力地缓缓滑落地面，跌坐在地上。望着浴室顶上精美的装饰，他愣愣地出了神。

    是该感谢岚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哥哥么？如果不是岚云将他保出，他还在被盘查审讯中。还是说，该感谢岚云没有锲而不舍地让他接受那些事实，那些都是和他多年所受教育和常识相悖的东西。

    有生以来第一次，好想逃，好想回避些什么！于天的双臂努力抱住他自己。这个月结束，就辞职吧！别管什么失散多年的哥哥了，反正前二十年，没有亲人的日子也过得很好。

    “咚咚咚，”门上传来了敲击声，岚云的关心透过房门传进浴室，“小天，水温还好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于天调整几遍呼吸，让他的声音和语气尽量与平时保持一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你去休息吧！”

    听到外面脚步声渐远，他这才站起身来，推开磨砂玻璃隔门朝沐浴房走去。

    唉……不管了，还是先洗澡吧……于天打开浴缸的进水阀，看着浴缸里的东西，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关掉进水阀，于天摘下浴缸边的内线电话，对面的铃声只响了一下，就接通了。

    “浴缸里那是什么东西？”

    “……”

    “嗯，我知道是安保部的慰问品。”

    “……”

    “东西倒是没什么不对，就是柚子叶上还带着柚子而已。”

    “……”

    “不用麻烦，我能处理。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听岚云的语气，似乎他对柚子的事情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