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时间如白驹过隙,duang的一下季节的变化就完成了。
乡试结束之后,文峥没有回府,而是立即奔城隅文家老宅去找水云烟。
一路上,两路景色皆失去了繁华色彩,他只想早些见到她,他想紧紧拥她入怀,他想弹奏一曲《凤求凰》给她听,他想对她唱“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他一路奔进老宅,与守院的老鳏擦肩而过之时,老鳏似要与他说些什么,但他早已没有这个心念去留意旁的人。
直至,他推开书房的门,推开厢房的门,推开前厅的门,他推开整座宅子的近乎所有房门,都没有见到那个他盼望见到的身影,都没有。
咦?去哪里了?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老鳏站在门旁,正注视着他。
“老人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文峥走到老鳏面前,双手扶上他的手臂。
老鳏抚开文峥扶上来的手,“没事,我还站得稳嘞。少爷找到那个水姑娘了吗?”
听到“水姑娘”这个称呼,文峥的灵魂仿佛都重新拥有了生命力。
“没有啊,您知道她去哪了吗?”文峥迫不及待的问。
老鳏垂首,摇一摇头,“不知道,她早就不在这住了。”
“早就不在这住了?”文峥的面上有着难掩的惊诧之情,“何时走的?”
“一个月前吧。”老鳏叹道。
一个月前?
文峥在脑中略略回想了下一个月前的事情,当时自己明明安排文安来看过水云烟的,那家伙难道一直是在骗我!
思及于此,文峥只觉胸口一股子火飞窜而起,灼着喉咙生生有点疼。
“老人家,你可知道那姑娘为何离开了?是吃的不好还是住不惯?”文峥追问。
老鳏阖目再摇一摇头,“那姑娘挺好的,一直与我们一起收拾、洒扫、做饭,还给我们唱歌解闷,但忽然有一天就不见了,我跟小欢那俩丫头四处寻她都找不到。”
“那怎么不来报一声?”文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语气上也多有责备之意。
老鳏无辜的道,“去文府上报过了,报过了的。”
文峥这下似乎明白了什么。恐怕府上的人已经将水姑娘离开的事情误报给了父亲,恐怕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外面有个爱恋的女子这件事。
但眼下,这件事容不得多想,得先找到水云烟才是。
“没事了老人家,不怪你。我这就去找她。”文峥拍拍老鳏的背,一步迈出房门。
文峥怒不可遏的出了宅门,到马车旁毫无预兆的揪住文安的衣领,劈头盖脸的怒喝,“好你个文安,你现在胆子肥了,敢自己做主了是不是?”
文安明白文峥肯定是已经知道了水云烟出走的事。
“是她不让我告诉你的。”文安望着文峥的眼睛,丝毫没有畏惧亦或是别的什么神色,如寻常一般,甚至是有些淡漠的过了头。
文峥的眸子一滞,“她?……为何?她去哪了?”
文安仍旧是那个神色,“回锦香阁了”。
听到这个答案,文峥的脑子“轰”的一声响,原本揪着文安衣领的手也一下子泄了力。
他双手滑下,迷茫着垂首,念叨了一句,“怎会……”
随即又抬头对文安迫切的道,“走,去锦香楼!”
话罢,文峥匆匆上了马车。
文安回首看着文峥急迫不安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距上一次来锦香楼已快有半年之久了。
文峥抬头扫到锦香楼门前的牌匾时,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有些疑惑和迷茫了。他对水云烟真的熟悉吗?为什么会那么一厢情愿的就选择相信她?她难道对自己不是像对别的男人一样也是只为了钱吗?为何自己当初那么肯定她是真的喜欢自己?
人的脑海中一旦对一件事产生了否定的想法,就好似一座高楼大厦被蛀进了一窝蚁虫,自此便埋进了一颗地雷,时时不安;一块肉瘤,隐隐作痛。
文峥本就不喜欢锦香楼这种地方,再一次踏进这里,眼前一片片璀璨耀眼的珠饰,一浪浪缤纷绚丽的锦袍,一簇簇白花花的肉,叫文峥本就不宁的心绪,更加的烦躁不安。
那日来锦香楼是由王公子引的路,那时觉得这锦香楼四处皆是透着风雅的气息,可如今却大不一样了,就像是揭开了面纱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也可能是文峥此次来锦香楼就是带着这样的情绪来的。
这时,一只手攀上了文峥的胳膊。
文峥警惕的回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是一个模样娇好但并不相识的女子。
这女子瞧着不过就十五六岁的年纪,但一脸的浓妆艳抹,叫文峥不想再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