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峥病倒了。
病倒了的文峥肉体上承受着折磨,内心里更是百般煎熬。
自文德庄失火,平日里门庭若市、一派荣华的文家,如今冷清了许多,宾客少了、家仆少了,自上至下皆是来去匆匆,各自忙着手头的事。
文峥卧床已久,自那次从昏迷中醒来,见到一次父亲之后,就再未见过面了。
后来,只有母亲天天来看他,照顾他的起居。
文峥明白自己实质上并没有得什么病,一切不过是他把自己还藏在过去,藏在自己的意识里没有出来罢了。
他不知道文德庄那一场火究竟最后着成了什么样子,不敢想这对文家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也不知道父亲现在好不好……
他更不敢问。
可他又想去找水云烟,想当面问问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想问问她他们短暂相处的美好究竟是不是真的,想问她那一个同心结又算什么。
直至,有一日母亲来给他送饭,许是见他日渐憔悴,滴水不进,不成样子,终是看不下去,坐到文峥身边,拉起他瘦骨嶙峋的手,问道,“峥儿,你究竟是怎么了。”
文母面上已没有往日的红润,盘起的发髻里也参了不少银丝。
文峥瞧着这样的母亲本就心疼,加上他心里的苦一直无人诉说,文母这么一问,文峥的心狠狠一缩,鼻头一酸,眼眶就随之红了。
他双眼紧闭,却没来得及拦住眼泪涌出眼眶。
“母亲,我不知道一切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文峥声音颤抖,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文母默默叹了口气,“你向来听你爹的,怎的这一次偏偏这么固执。”
文峥使劲儿摇了摇头,像是在痛苦的挣扎。
“不,云烟是好姑娘,不是父亲说的那样。我不相信她会害我,我不相信。”
他生病已久,不曾出屋,不曾好好吃饭,不曾好好洗漱,如今蓬头垢面,面白如纸,仅仅只有鼻头因哭泣而微红。
文母瞧着文峥这般颓废而又受伤的模样,上前心疼的将他抱住。“峥儿啊,她到底哪里好,让你这样痴恋着。”
文峥睁开双眼,望着眼前斑驳的景象,脑海里竟然仍旧全部都是水云烟的笑颜,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甚至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月桂香气。
“她的眼神,她的温柔,她的善解人意。若她真是害我,她也肯定是有苦衷的。”文峥笃定的道。
文母听了文峥的话,阖目,轻轻呼出一口气,“你若当真这样认为,就去找她问问吧。”
文峥身子一滞,竟是僵在那里,一时没有动静。
“去问的勇气都没有?”文母看着文峥的脸问道。
“不……”文峥缓缓抬头,望向母亲,眼眶仍旧是红的,脸颊还挂着泪痕,“我此时去找水云烟,爹他,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