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元哥,你今天没活儿吗?”
“今天没什么事儿,想和你……我们一起去村头那家录像店看片子吧。”
“啊?”葛西西睁了一下眼睛。
“你想看什么类型的,我听你的。”李培元那白净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好啊!难得你今天得空,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收拾一下。”
李培元没想到这次葛西西竟然答应得这么利索,一时有点懵,待他反应过来,心里甚是欢畅,脸上的表情如那日的阳光般明媚。
两人并排走在白杨夹道的柏油马路上。
虽是夏日,这个小山村却不比城市中那般燥热,清凉的微风如丝绸般在人的脖颈上缠绕,远处近处,总有轻轻浅浅的声响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牧羊人的皮鞭声、老牛对小牛的轻声呼唤……
亲近大自然、生活原生态、跟随日月的生活节奏慢条斯理、没有太多的欲望、轻易能满足的人心……看起来、听起来,村民过的都是些美好安适的日子。
这么多年,根依旧扎在这儿,葛西西当然是这村子里的一份子,但她,却是一个“打了折扣的、变了质的”村民。见过大城市的繁华灯火,她的心早就野了,对她而言,这个可爱的村子里的一切,在回忆里——最有味道!而现在,她真得无法心甘情愿地忍受村子里这种直到人死才会结束的枯燥平淡的生活!葛西西家乡的方言里有个字读做“sao”(四声),新华汉语字典里没有它的一席之地,可葛西西觉得,这个字就像很多的地方方言一样,十分富有表现力,它形容人感到空虚寂寞冷,百无聊赖,但也没有什么事让他焦虑烦恼的一种生存状态。
村子里的生活常常让葛西西觉得sao(四声)得慌!
在葛西西的眼中,村民终日投身于除草种地、生火做饭,在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中麻木,没有多样化的娱乐,甚至没有丰富有层次的感情生活……
生活的热情,对一个人、某件东西的渴望,拥有梦想的快乐,在无尽的焦虑和担心背后那深深的恐惧……当葛西西跟村民们谈及这些,会让他们发笑,他们会说她读书读傻了,年纪轻轻,总想些有的没的。
村子里的闲适日子,的确会令葛西西一时心动,但这样的日子若是要延续一生,对她来说,实在太长了!
“西西,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不开心吗?”李培元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持续多时的沉默。
“没有。”葛西西又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培元哥,我们就不去看片子了吧,就在路上散散步,说说话,也挺好的。”
“也行,既然你不想,我们就不去。”
倘若这句话是她葛西西喜欢的那个人说的,那该有多么动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