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一双年幼的眼睛里,好像有了摧枯拉朽的力量,嘶哑颤抖嗓音遏制不住的哭腔,然后抱紧了她。
再后来,翰林学堂重新授课,而她再也没有见到过裴屿的影子,偶尔马车路过昔日的裴家是,看着墨白分明的封条,还有积满灰了的‘裴国公府’,她不禁也会有些恍惚,时过境迁。
刚至下课,经过主道时,外面的马厮忽然扬起了声,“二位姑娘,二皇子的马车过来了,快下来吧。”
然后,两个年幼的姑娘下了马车,熙熙攘攘的主道敞开一条宽敞的道路。
跪倒匍匐在地,这是对于王权的臣服。
容雁忽然有一个念头,如果有一人她不再臣服,不再曲膝,会怎样?
脖颈微微发凉。
自嘲般地笑了一声。
二皇子的马车路过,忽然停在了容雁不远处,容雁偷偷地看了几眼,那香车宝马下跪着一个少年。
以最屈辱的姿势,匍匐着,像一条狗一样。
华服褪去,换上最粗糙麻布。
二皇子踩在了他的身上,那一股重量似乎可以摧毁他幼小的背脊,他神色坚毅,一言不发,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直到二皇子下了马车,他才有资格站起来。
容月惊:“那个不是裴屿吗?他怎么成了二皇子的骑奴啊……”
容雁心神散开,看向远处。
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