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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裕骂的那些也是丰意北的心声,她昨天有一会儿满脑子都是这样的声音。
她甚至也像现在路裕骂她老实过了头一样觉得她接收的记忆中原主做的一切都只会让别人觉得她软弱可欺。
她那一刻是真的不想在这个火锅店待了。
她回了更衣室就是换衣服准备离开的。
只是要脱衣服就会碰到伤处,她疼得眼冒金星,好一会儿都没敢再碰。
而就在那时,原主的记忆再次涌了上来。
那个丰意北真的都不觉得痛吗?真的不觉得委屈吗?真的不知道怎么爱护自己吗?
人跟人不一样,又一样,谁会真的觉得不痛不委屈,谁不想爱护自己?
丰意北问着自己,却比谁都清楚答案。
选择了接受这一切的原主……只是笨拙地想要坚守自我罢了。
她十四岁就出来打工了,身上肩负着给妈妈治病、供弟弟上学的重担,她一开始以为自己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流血就能堂堂正正的活着。
可是很快她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冷漠残酷。
工作时没有人会把她当个孩子照顾,可生活上谁都把她当个孩子,这并不是她们要照顾她的意思,而是意味着所有人都可以欺负她、使唤她。
她在学校时跟人打架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出来打工后她每天都要跟人打架,一开始还有同乡的会照顾她,后来她们就都嫌她麻烦了。
可她何曾主动惹过一次事?
打工后的生活只让她庆幸自己从小就不得不出力干农活,也感激从父母那里继承了身高优势,十四岁的她已经有一米七五了,比之那些成年人也不差。
只要不被围着打,她总是能打赢的,真被围着打了,她就只冲着一个往死里打,反正她也会被其他人往死里打,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这样的她伤得很惨,可一旦咬牙撑下去了,她的待遇就不一样了。
别人知道她不好惹,就不会再敢轻易来惹她了。
她开始独来独往,绝不跟任何人有工作以外的联系,因为她分不清这么多人到底谁对她没有恶意。
大人的世界实在太复杂,她们的心是真的只藏在最里面,说的话总是别有他意,连行动都是不可信的。
可一个人,实在太痛苦了。
人与人总是要抱团的,她谁也不参与就是所有人的“敌人”。
如果不是大路她们几个也出来打工了,她可能很快就会妥协。
在学校按部就班读书的她的同学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同学”两个字对她们这些辍学打工的人来说是多么珍贵而又值得信任的。
在学校时并无多少交集的她们很快就因为共同的际遇熟悉了起来,也迅速成了被大人们又想教训又畏惧的“牛犊”们。
那段时间对原主来说是无比快乐的,她终于可以只专心赚钱了,还有人能说说话放松放松。
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进了社会的她们就像是被陡然拔高的稻苗,很快就要面对人生大事了。
换工作、结婚、生子……很快她们的小团体就被拆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