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开门，只见那是个穿着肮脏防火围裙的小老头，看上去就像是个肮脏的调色盘。也就是身后的工作台还算是干净，而在经常操作的部分则是被摩擦得锃光瓦亮。

    叶正青是不管这个学者是多么的勤奋和坚韧，一见面之后就很不客气的进屋，将门带上关紧。接着就过场都没有地便单刀直入地问道：“近期的论文已经看过了，我们很感兴趣。据说你打算将玻璃拉到非常细，却又可以弯曲的地步，是吧？”

    见面不摘帽不行礼已经算是很没有礼貌的举动，更不要提连自我介绍都没有了。至于使双方都处于同一个密闭空间内倒是没什么，至少另一个当事方已经是又老又穷，是以并不觉得自己有被劫财劫色的资格，自然在面临不常见的粗鲁时也能坦然得多。

    毕竟一般也没谁来找他，而也不是谁能一上门就问及专业方面的事情，所以很容易就会引发闪亮金币方面的联想。艰苦研究的时候最缺什么？自然是肯出大价钱投资的金主爸爸啊！那么看在这种潜在的可能份上就可以容忍很多事。

    那个像工匠更胜于学者的老智蜥手足无措地点点头，然后急切地主动问道：“啊，是啊，您的意思是与合作有关？”

    “呵呵，关我屁事。我来就是问些问题。”

    心中一闪而过的嘲笑并不值得被说出来，叶正青只是居高临下地问道：“说吧，你是怎么想到将玻璃拉长的？谁告诉你可以这么干的？”

    “诶？因为可以拉长，那就想做到极致地试试咯。哎哟，你干嘛打我，你怎么可以这样！？这里不……哎哟！”

    暴力逼问的戏码再次出现，从动机到专业以及各种细节都问了个遍。若是愿意和做的话就能和和气气，若是不愿合作的话就会吃到老拳伺候，真是一点都不给文化人以体面，表现得完全如同乱咬的疯狗一般。

    而且由于这个老头还是离群所居的缘故，在整个被逼问的过程中就没获得多少注意，就更没有偷偷藏起来的保安报警的事情。

    毕竟搞科研的也是分吃香不吃香的类别，然后在数量不同的金钱分级下就出现了三六九等，有好欺负和不好欺负的差别就再正常不过了。

    不光是指可能被暴徒找上门的危险，更存在被奸商将智慧的结晶低价格收购，甚至于被一纸不平等合同轻松白嫖的可能。而生存状态艰难的研究者也就没法保持太大的坚持，稍稍一逼问就有技巧地吐露出很多细节，而将最关键的那部分隐去不提。

    然而来客并不是为全套工艺上门拜访的，在若干问题中就看似无意地塞了句：“同时还梦到了什么灵感，比如在提纯时该使用什么工艺？”

    “这个啊，梦中的声音说应该……等等，你为什么会……”

    交代到一半的老头突然就戛然而止，那表情在叶正青看来是已经重复许多次了，是以就立刻算是获得了此行的答案。既然如此就摆出手刀姿势准备劈下去，然而才挥到一半却又不忍心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