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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兄,我们先上马车?再晚,该迟到了。”
见宋红韵一直盯已经远去的马车影儿,柳延茗出声提醒了一句。
宋红韵本想点头,可就在那一刹那,想起了自己马车里是如何的鬼样子。
踢乱的被单,乱堆成坨的棉被,如同狗窝。
万不可让柳延茗瞧见这样!
“柳兄你等等,我收拾一下你再进来。”
柳延茗看着急吼吼跑走,还在上马车时摔了一跤的宋红韵,愣了几秒,收回了向前伸的手,甚至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宋清松倒是有个本事,总能让周围人的为他捏一把汗。
半饷,那马车帘子总算被一小小的手给撩开,露出一张扬着大大笑容的脸。
“柳兄,我收拾好了,你上来吧。”
那一瞬间,柳延茗还以为是日出时撒的阳光刺伤了他的眼,可抬头望,还茫茫一片,并未到日出的时辰。
是那笑容太明媚了?
柳延茗在心中道:瞧来,宋清松还是遗传了他爹娘的美貌,日后也不知该引得多少女子为他神魂颠倒。
“柳兄?”
宋红韵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柳延茗,心里万分古怪,怎么了这是,嫌弃她马车小?
等回去一定让宋湖换辆大点的马车,不能让宋大人上朝被柳户部给嘲笑,这官比人大,送孩子的马车却小的狠。
掀帘子上马车时,柳延茗嗅到这车内有一股异香,不是花香也不是檀香,很特别,清清淡淡,却幽雅别致的香味。
或许是太喜欢这香味,他忍不住问道:“宋兄,你这车内点了香?”
宋红韵被问愣住,“没有啊,没用香。”
而且,有香味吗?
宋红韵耸着鼻子,就像一个小狗似的,四处嗅,嗅到最后得出一结果。
并没香味。
而柳延茗似乎也未放心上,点了头,便坐了进来。
就在宋红韵旁边,软棉被上。
宋红韵冲外面喊可以走后。
就听柳延茗道,“没想到宋兄你这里面甚是温暖,这棉被,倒是,很厚实。”
宋红韵想:我也没想到你今儿的话如此多,让我如何答。
“嗯,挺厚实挺温暖。”
约莫话题终结者就是如此。
不过马车轱辘轱辘走一阵,宋红韵想起一件事,问了外面的宋湖,“宋湖,那小乞儿是你看见停下,还是撞上的?”
宋湖在外面风大,没甚听清,凑近了帘子,问道:“少爷,您说什么?”
宋红韵又重复了一遍,便听宋湖道:“少爷,是我发现前面有影子便让老周停下,不是咱撞上的。”
“嗯,知道了。”
宋湖又坐正身子,便没听见里面的柳延茗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宋兄,其实看那小乞儿的血迹,也不该是你马车撞上的,你无需和我解释。”
宋红韵......
好,你聪明,你聪明行了吧。
被看穿的宋红韵转移话题,问,“只是不知这小乞儿是谁撞的,撞了人不说,还丢下不管,也不知是何人,竟心狠如此。”
“应当是国子监的学子。”
“什么?”
宋红韵看着说得轻描淡写的柳延茗,有那么一瞬间像是不认识对方,却又像是更深刻认识对方,“国子监的学子?柳兄,你确定?”
柳延茗比宋红韵想的还要聪明,分析道:“看那小乞儿的血迹,怕是躺着快一个时辰,这个点,能过这条路,还是行马车的,也只有国子监的学子才会如此。”
宋红韵不敢相信,“可国子监的学子怎么会撞了人就跑?这可是他撞的!”
柳延茗面容淡然,你甚至说不清他到底是冷漠,还是无所谓,“宋兄,恐怕除了你,甚少有人会下了马车就那乞儿。”
有那么一下,宋红韵心里受到极大刺激,她不敢相信,却不得不承认,柳延茗说的对。
这个点虽外出的人少,但却是去国子监的必经之路,就刚才,除了柳延茗便是路过两三辆马车。
小乞儿躺了半个时辰,这期间里,却无一人下车相救。
多么绝情冷血。
这就是国子监的学子?难道他们第一该学的,不该是帮助人,做一个好人吗?
宋红韵的三观受到冲击,忍不住呐呐出声,“可,那是一条人命啊!他们怎么能视而不见,怎么能不救!”
柳延茗神色难得复杂,慢慢,恨不得一字一句的道:“在这京城脚下,只有人的性命,他们才会认为是人命。”
宋红韵觉着嗓子疼,有些说不出来。
甚至嘴唇也黏合一起,用舌润湿才能说出话,“柳兄。”
“何事?”
“如果先到的是你,你,会救吗?”
宋红韵突然转头看向柳延茗,在她清澈的眼睛里,好像说谎都是一种罪恶。
而柳延茗也说了他内心的想法,“会。”
“刘兄他呢?”
“他一定会救。”
宋红韵点点头,“那就够了。”
这一声,不像是欣慰,反倒像是叹息。
话题有些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