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对方一眼就看破自己非人她也没心情去管了，反正这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有点见识就能轻易看出。

    “在神明看来，人类或许如陶瓷脆弱，但是，我认为人类的韧性要远高于傲慢而不知变通的神明。”

    “这样啊？这就是你观察的结果吗，楔子啊？”

    埃列什基迦勒脸上的嘲讽之色削减了不少，但却仍然没有消失。

    “由你这个人类王这么说的话，那或许真的有可能是这个样子吧。但是，即使如此，并非做为人类的你又有什么理由帮助人类？”

    奥菲斯又是沉默了两秒，才开口回答。

    “……吾爱着人类，仅仅是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

    “哈……凭着那借来的‘爱’？”

    这一次，埃列什基迦勒是真的嘲笑出声了。

    “可笑、简直傲慢至极！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区区借来的感情又如何能够抗衡？抗衡我等神明亘古不变的意志、抗衡我等神明傲然屹立的信念？”

    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贬低，埃列什基迦勒如此质问。

    

    第47章人之恶、神之善

    轰隆────

    原本为了侍奉神明，建筑中的每个部分、一花一草都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巫女所已经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的废墟。

    “攻击还避开了那些已死的巫女吗？真不懂有什么意义。”

    埃列什基迦勒从有些狼狈的姿势中缓缓站起，勾着嘴角不客气的嘲讽。

    “把你打残，让你把夺取的魂魄还回来。”

    奥菲斯站在废墟的屋顶之上，身后浮游着好几个紫色的魔术阵，正对着埃列什基迦勒。

    “明明她们做下了像是召唤出‘我们’这样对你不利的事情？”

    “她们触犯的是王之律法，当由身为王的吾来予以制裁。与之相反，她们遵从了神之戒命，身为神的你杀戮她们毫无道理。”

    对于埃列什基迦勒的问题，奥菲斯淡然地回答。

    “真是的，就算是这样，突然就打过来什么的，还真是急性子啊？”

    “吾认为这么做更有效率。”

    奥菲斯原本就有些阴沉的神色更加阴暗。

    “或许，吾借来的爱不如神明的信念，但是，只要实力足够就好。”

    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埃列什基迦勒，奥菲斯的声音压抑着怒火。

    “只有胜者有资格说话，所以，不容许你否定这份恩奇都的‘爱’。”

    “哦，这可真是霸道啊，虽然说我感觉你的理由不只如此就是了。”

    埃列什基迦勒语气轻松，手中出现一把形状特异的大砍刀，挥开了奥菲斯轰过来的一发魔炮，身体又向后飞跃，避开了接连而来的五道攻击。

    “就算不说这些……”

    从巫女所的废墟上一跃而下，奥菲斯身后的魔术阵消散开来，取而代之的是数十道的金色涟漪，带着寒芒的武器从中探出。

    一把接着一把，全部都是在威力上足以对神明造成直接伤害的武器。

    “身为苏美的神，却与外神同流合污反过头来攻击同胞、作为库塔的都市神，却屠杀了库塔的人民，对于这些，就让吾凭借吾之王权来将你定罪吧。”

    “是啊，这份罪孽是何等的沉重，就连犯下这一切的我自己都无法判明。”

    出乎奥菲斯意料的，埃列什基迦勒如此回应，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太过的变化，但却莫名能感受出几分肃然。

    “即使如此，将所有人类、所有灵魂迎入冥府、收纳在冥界之中，这一切就是我的存在意义、我的命运。所以，毫无保留的行使这份责任，我毫无懊悔、更无自责！”

    这么宣告着，埃列什基迦勒的周遭开始弥漫起代表死亡的黑雾，将手中的武器遥遥指向奥菲斯。

    “想要阻止我的话就来吧！连同我的权能、我的神性、我的存在都一并摧毁吧！将神明否定为恶、否定神明之恶，这才是人类一直以来的生存方式，也是我数千年、数万年以来，一直忍受背负、视之为善的人类之道！”

    正如埃列什基迦勒一开始所说的那样。

    神明毫无道理、神明不讲慈悲。

    正因如此，知性低落之时，无知的人们可以将一切的不讲理、一切的无慈悲、一切的不理解通通归究于神明之上，自身则是豁达的度日。

    这是可悲的，但换个角度来看，在某种意义上，这也能说是幸福的。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

    奥菲斯低声说道，然后摇了摇头。

    “或许是相当温柔的做法，但是，太傲慢了。”

    手轻轻挥下，数十道兵器瞬息间就垄罩了埃列什基迦勒所在的位置。

    埃列什基迦勒没有惊慌，熟练地挥舞手中那把奇形怪状的武器，将所有会直接命中自身的武器给挥开，然后任由所有兵器在自己周围激起一层又一层的巨大爆炸。

    奥菲斯财宝射出的武器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爆炸是因为王之财宝本身所赋予的魔力所导致，并非是奢侈地将武器本身给爆裂掉，仅仅是这种程度的魔力爆散，根本无法对拥有神明级别魔力抗性的埃列什基迦勒造成伤害。

    轻易撑过一波的攻击，然而下一秒，埃列什基迦勒却是瞪大双眼。

    一把巨大的金色长枪，正悬浮在奥菲斯身旁。

    长枪上刻有玄奥的符文，不断散发出着强烈的神性，其缠绕着的力量并没有到压倒性的程度，但却莫名的令人难以反抗。

    埃列什基迦勒知道，那是命运的力量。

    “想凭借一己之力否定人类的韧性、以及知性的发展，甚至妄图想要承担人类卑微、罪恶、无知的一面，就凭你、就凭你们神明，太过傲慢。”

    将金色长枪接起，奥菲斯如此说道。

    “那么，就以这把‘大神宣言’来将你连同你的傲慢一同贯穿吧。”

    还真是莫名其妙地说了很多废话呢，奥菲斯在心中有些自嘲。

    究竟是不知道从何时染上的恶习，还是面对对方时不知何来的情不自禁？

    只不过她并没有兴趣去探究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