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昔漾睁开眼，正对上一双腐烂的鬼脸。

    应该是个一两岁的小孩。

    他一只眼睛脱离眼眶要落不落的垂在眼眶外，另一只眼睛只剩下黝黑的瞳孔，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注意到顾昔漾终于到了自己，小孩鬼裂开嘴，未长齐的乳牙稀稀落落。

    他下颚半腐，一半是血红腐臭的烂肉，一半是破碎的苍白颚骨。

    顾昔漾敏捷的猜测出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趁着小孩鬼正在酝酿。

    顾昔漾迅速念到：

    天惶惶

    地惶惶

    我家有个夜哭郎

    过往的君子念三遍

    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语速快而清晰。

    小孩鬼的哭声憋在喉里，最后，他不舍的看了顾昔漾一会儿，缓慢的爬走了。

    顾昔漾却并没有松气，因为她听见，那道微弱的哭声在小孩鬼准备哭时一顿，然后迅速的朝她靠近。

    门外传来几句含糊的嘟囔声，像是婴儿睡梦中的呓语。

    顾昔漾闭上眼装睡。

    她听见房门被嘎吱一声推开。

    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有一瞬间，顾昔漾甚至觉得自己喘不过气。

    有一道恶劣贪婪的视线在凝视她。

    微弱的脚步声响起，像踩着她的心弦。

    “顾昔漾，你醒醒，我是江檀语，我有点怕，你可以陪我上个厕所吗？”

    那人俯下-身子，快要和她脸贴上脸。

    顾昔漾闻到一阵腐烂的臭味和奇怪的香味。

    那道视线略过她的面颊，在她受伤的手指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顾昔漾~呜呜呜~”

    它见叫不醒顾昔漾，终于呜咽着离开了。

    顾昔漾确定哭泣声已经听不见了，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