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老弟,大半夜的你又睡不着了?”
程仲颐拄着拐从里屋步至前院,边打着哈欠边开导月夜下孤单伫立的影:“绿帽子戴也戴了,你这天天闷不吭声抬头瞪月亮低头数/蛤/蟆的也于事无补,倒不如放宽心,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
出乎他意料,接连好几日,这个模样周正的男人居然从未向落衣质问实情,反倒沉默是金不言不语始终仰着脑袋看星星瞅月亮。
莫非被刺激得傻了?
程仲颐觉得纳闷,正打算张嘴再劝时,久久注视苍穹一轮皎月的怀真却蓦然回首,微怔一秒后,他眼底的迟疑很快被一抹凝重所取代:“吾…… 梦见了分离多时的旧识。”
“旧识?” 程仲颐拉过一张藤椅坐定,好奇问,“女的?”
“嗯。”颔首。
哟嗬,混小子大半夜不睡竟是念念不忘老相好?程仲颐挑挑眉,意味深长的笑了:“梦见她什么了?不妨说来听听,老子也好为你开导开导。”
“这……”怀真面有犹豫。
“害个屁的臊,是爷们就赶紧说!”催促。
怀真定定地看着程仲颐,心里头有什么东西被堵着似沉甸甸般难受,左思右想也找不到正确的词来表达内心想法,只能压低嗓音讷讷道:“吾梦见她满脸泪痕,衣衫不整…… 或者说,是一.丝.不.挂。”
程仲颐惊愕地瞪大眼,唇角抽搐的同时几乎时震山吼——
“老弟,你究竟有多久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竟发起这种梦!”
被震山吼咆哮得蹙起眉,怀真摇首轻声辩解:“非也。吾接连六日梦见她,似将遭遇狂浪之人恶意侮辱。”
“是嘛……”程仲颐在心底“哧”了一声很是不屑,悻悻质疑:“近几日,你就是为这些破梦烦心得睡不着?”
怀真颔首。
“这事好解决。”想也不曾多想,程仲颐脱口而出,“在我的老家有个习俗,用稻草或泥巴作成一个小人,再在小人的背后写下对方的名讳与生辰八字。若燃三柱清香后以棒槌重敲小人头部,虽隔千里之遥亦能给对方提以警示—— 怀真老弟,你不如试上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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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门扉被人仓促踢开。
镇国禅寺,黑暗无边的大雄宝殿,堂上正供奉着释迦牟尼的涅槃塑像。拈花一笑的佛祖半睁着大智大慧眼眸,沉默不语静观一切红尘沧桑。
刺耳的帛裂声,散乱的衣衫,倾泻而落的黑直长发,白皙的身体全然展露。
董澴兮的背紧贴墙面,仰头看着程玄佑的眼。他漆黑瞳眸倒影着陌生容颜,还有一抹不可遏制的牵扯。
被迷迭香迷得失去心智的他低下嘴唇,而她亦强行按捺住心底的惊慌,伸手揽住他的肩,而她左手心里,一枚细长银针乍现。
这是依葫芦画瓢学《灯草和尚》最终章回,jian夫谋害妇人时所使用的伎俩:将银针深深刺入后颈风府穴,等同于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侍书毕竟说的对:救人须救彻,杀人须见血。
她屏住呼吸,不再犹豫,任由滚烫炽热的吻渐渐逡巡流连于她纤长的颈,将银针缓缓探向程玄佑——
痛!
奇痛难忍!
董澴兮心神一颤,险些因头部突然而至的沉痛敲击感而失落手里的银针。
强忍这股莫名奇妙的痛楚,她欺身凑上前再次倚向程玄佑,却让他极方便地挑开了衣襟。
痛!
更痛!
头顶百汇处的疼痛感猝然加剧,董澴兮极难受的皱起眉。然而,男人特有的深沉的吻却霸道地覆盖她所有感官,让她心底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