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寓……”季川弱弱地开口，他感觉到自己被忽略了，她只顾着跟季成说话，都不理自己了。

    “嗯？”她回过神来，看到盯着她，眼睛眨也不咋的季川。

    “……要我帮你敷吗？”他鼓足勇气。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答案。

    既然有“答案”，就说明季川说的是真的，他们确实认识，至少也是他确实认识她。

    只是，到底是哪里有了交集，她不记得或是根本不知情。

    “江寓，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云姨和她打招呼。

    “早上好云姨，昨晚睡得……还可以。”她说。

    “说谎。”季川忙说道，“江寓睡得一点都不好，她哭了一整夜，我都听见了，眼睛那么肿就是证据。”

    江寓觉得尴尬，但季成和云姨似乎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

    “我不太会做中式的早餐，所以这些都是出去买来的，招待不周，江寓你多多包涵。”云姨说道。

    “不不不，是我打扰你们了。特意为我去买这些，我才觉得不好意思呢。”

    只有她面前摆着的是豆浆油条小馄饨和碗筷，季川和季成面前的都是西式早点和刀叉。

    确实是在特别照顾她。

    “云姨，不过来一起吃吗？”她问。

    云姨回了一个很大的微笑，爽朗地露出八颗牙齿，那是典型西方人的笑容：“你们先吃就好。”

    “……哦。”她也笑笑，暂且把冰袋搁置一边。

    云姨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冰袋：“我先把它放到冰箱，等吃完了我再拿给你。”

    “谢谢云姨。”她是一个非常周到的人。

    “江寓，快吃吧，不喜欢的话可以跟我换。”季川热情地说道。

    “不不不不用了，我真的很喜欢。”眼瞧着他盘子里的培根面包，她就觉得没什么胃口，还是豆浆油条最好。

    “对了江小姐，针对网络上的言论，我决定通过法律途径来维护你自身的合法权益，所以还请你务必配合我。”季成突然开口。

    “法律途径？”

    “…难道你打算听之任之？任由那群人胡说八道？”他问。

    “我……”她突然想到季成也是了解她历史的人，“那就谢谢你了。不过，请先等到下午以后。”

    “怎么说？”

    “我联系了丁爽…额，就是那个原贴的楼主阿爽不吃葱下午一起谈一谈。”她对于这对兄弟俩，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你认识她？”

    “对…但我不是像网友说的那样联合她一起炒作。那天我救老奶奶的时候，她也在场，我们还一起去了医院，一起遭到了老奶奶老伴的辱骂。可能是觉得同病相怜，就交了个朋友，她告诉我，她叫丁爽，是一个…自媒体人。”

    “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并不知道自媒体人究竟是干些什么的…也是托了网友的福，我才了解。”

    兄弟俩皱着眉听完，季川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叫辱骂？你被骂了？你做好事还被骂了？这是为什么？”

    “左不过就是嫌弃我是女司机。”江寓对这件事情，早就已经云淡风轻。

    “女司机怎么了？你那么小，那么瘦弱，还把车开得那么好，他应该夸奖你才对啊。”季川义愤填膺地说。

    “很多时候，正义战胜不了偏见。典型的吃力不讨好，这好心人，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傻傻地去做。”季成凉凉的嗓音传来，又令江寓想起来那一天的场景。

    江寓抿抿唇，索性闭嘴，专心吃饭，于是一桌人也都没了声音，安安静静的。

    她只有在心里纳闷，季成和季川拿着那么重的刀叉，怎么做到不发出一点噪音的。

    “你等会儿去上班吗？”季成开口。

    “不去。”江寓回答。

    他愣了愣，“季川呢，你去不去？”

    江寓这才意识到他问的是季川。

    “是的。我……”季川看了两眼江寓，有些犹豫，“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话没说完整，就被季成强硬地拒绝，他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季川抱怨。

    “这样吧，江小姐，你也一起去公司，正好渐渐律师。等下午的时候，我让司机送你过去见面。”季川说。

    江寓听起来这是一种命令，而不是在征求意见，便也只能答应。

    “太好了，江寓！”这个时候，最开心的非季川莫属。

    又不会忤逆季成，又能陪在江寓身边，简直是两全其美。

    …

    出门的时候，他们一起在门口换鞋，季成用仅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江寓说：“江小姐，对于季川，请你务必抱有耐心。他这样的阿斯患者，最大的问题就是沟通障碍。”

    “……为什么是我呢？”她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从小相识，可能有一些她至今还没弄明白的渊源？

    “因为他很爱你，爱了你整整十七年，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有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