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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汤散发着热气送到曲氏的嘴边，曲氏战战兢兢的瞄了一眼宁禄山，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热流入喉，她却不安的抓紧了宁怜的手指。

    从下人收拾好了馥雅阁，在宁大夫人翻着白眼之中，宁怜将母亲搀扶进了卧房，曲氏的手一直都不敢松开。怕是失去了宁怜的支撑，她没被打死，也被这从不敢想的厚待吓死了。

    她的胆子也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大，没地方生出一丝贪心，只求一口饱饭，一条活命。

    宁怜扶着她刚坐下，就听曲氏絮絮的嘱咐，“怜儿，日后千万不敢再和你爹在这么叫板了，咱们狸人生来就是这个命，要是他一生气把我们娘俩赶走，咱们可就真没有活路了……还不如死在宁家。”

    曲氏被打了半辈子，打的怯了胆，宁怜清楚这一时半刻她还没有底气。

    不过权符在手，时日一久，她就清楚宁禄山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娘，这件事以后再说。”

    曲氏点了点头，似乎还想问什么，直勾勾的瞅着宁怜好一会儿，药劲儿涌了上来，恹恹的闭上眼。

    宁怜替她扯上被子盖好，手却被曲氏昏昏的抓住，“怜儿……娘前几日梦见你被大少爷打死了……你能回来，真是老天有眼。怜儿，你活着，娘就安心了……”

    母女同心，她分明觉察出宁怜与平日大不相同，却自欺的不敢面对。

    就像一只孱弱无力的羔羊护着自己的羔崽，明知死了，却还是孤注一掷的认定它还活着……哪怕徒留一个躯壳，也好过去面对丧子之痛。

    这种卑微无力的自欺，让宁怜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好似心尖儿上的肉一寸寸的被剥落下了血肉。

    倏地，她捂住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