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也好，算计也好，所有的一切心机，从来都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自保。如果说唯一曾经想要得到什么，那也许只有关于自己的。

    就算她刻意的回避，无数次的否定，可是心中却无法在否认，绝暗天对她的不同之处。他为她谋划了一切，不管是宁家还是墨朝，甚至行间使者，乃至到了皓镧宗发生的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性命，都算计在内，一切，只是为了让她得偿所愿。

    他早就说过，他会让她如愿的。

    曾经以为那不过是一句空口的戏言，可是经历了洗血之后，宁怜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他若是只是为了利用她，为了戏弄她，断然不会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

    久久没有听到宁怜的回答，卧在床榻上的绝暗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瞥过宁怜的手臂上的七彩流光，勉强的笑了笑，“看来你终究没有辜负师父的期望，得了命谱，日后你就可以留在皓镧山了。”

    宁怜忽然问道：“绝暗天，你让我留在皓镧山，是不是想要让我杀了你？”

    绝暗天闻言轻轻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说过，会让我得偿所愿。你知道我一直都想杀了你，所以你……”她知道这个说辞说不通，世上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为了让别人杀了自己而机关算尽，拼尽一切。可是绝暗天总是不按照常理所为，也许他也和绝灭一样，早就厌恶了这个世界，不过是找一个借口寻死罢了。

    “我还不想死，至少你活着的时候，我还不想。可是如果你真的想要杀我，死在你手里，或许是我最好的归宿。这世上没人能杀得了我，没这个本事，我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可是你不一样……我想，如果让你来了解我这痛苦的一生，倒也不错。只不过……”他忽然顿了顿，抬眼看向一脸凝重的少女，“如果我真的死了那天，你会不会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恨我？”

    如果是过去，宁怜一定以为绝暗天是想要借机套出她的秘密。

    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暗乐说的没错，没有人知道绝暗天心里在想什么，估计也不会有人猜到，以他如今的修为，也会有寻死之心。

    可是她看过绝暗天的命谱，甚至能够亲身体会到他一声又多么曲折痛苦，被遗弃，在死人堆里求活，又被种下恶魂，痛不欲生，每晚都是鬼面之体……一个人如果经历了太多痛苦，哪怕他有再多的金钱，再高的地位，也只会觉得活在这世上，只是一场灾难。

    在命谱里的那一刻，宁怜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她想要带绝暗天去明世。

    就算她没有办法让光明普照九行，可是至少她可有带一个她关切之人去到那个光明盛世，让明亮的阳光，驱散他命中的黑暗，或许能抚平他一身的伤痛。

    “你真的想知道？”宁怜轻柔的问了一声。

    绝暗天发现宁怜神色不同往日，居然也没有在嬉笑，而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宁怜轻轻叹了口气，“我……叫空仙渺，是千年之后的空族尊皇，也就是九行世最高的主宰。”

    绝暗天眼眸一震，他当然知道她是明世之人，可是从来没有想到她会是一个尊皇。尊皇的存在堪比无论天一样，她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九行世上任何一个人的命运，生死。

    可是尊皇却恨他……为什么？

    他这一生从未见过一次尊皇，更不要说千年之后之事了，或许那个时候，他早就化成了一撮尘土飞扬不在。

    宁怜接着说道：“千年之后，你杀入了璨紫大殿，屠杀我空族千万人的性命，也亲手杀了我，让黑暗主宰了九行。你说，我该不该恨你，该不该杀你？”

    “我？”

    绝暗天当然无法相信宁怜所说，依他的修为想要进入空族的明世，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修为轮回，况且，他连修为的意愿都不甚强烈，跟更不要说破界上世了。

    “的确是你。曾经我以为，杀我的是控制了你的绝灭，可是绝灭对光明一向极为向往，显然不会做出让黑暗统治世界的祸事。所以我一直很迷惑，到底为什么你会想要让黑暗覆灭九行……直到我看了命谱。”

    绝暗天慢慢撑起身子，目光灼灼的望着面前的少女，他从未看过命谱，不知道宁怜在其中看到了什么，会让她终于愿意敞开心扉，说出自己的秘密。

    “你……看到了什么？”

    “你……这辈子会娶九个妻子。”

    “我？”绝暗天险些失口而笑，不过他看得出宁怜极为严肃，根本不是在说笑，“这与我杀你有何关系？”

    “她们都被我杀了。”

    “所以，我是为了报仇才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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