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一点都不舒服。”

    肖律顿了顿，然后缓缓松开了莫小白。

    “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生会搂着一个人入睡，你心爱的人？”黑暗中，肖律清冷的声音传来，让整个夜色莫名地多了一点冷意。

    “没想过。”莫小白想都没想，便直接回道。

    肖律转过头来，望着躺在一边将自己卷成一虾米状的莫小白。

    “你就没想过，你会找到自己真心所爱，然后与之共度一生？”

    “为什么要想？”莫小白反问得理所当然，倒让肖律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是他第一次，从一个女人的嘴里听到这样的答案。女人都是憧憬爱情的、喜欢有人陪伴的、害怕孤独的，但在莫小白这里，似乎这些人之常情，都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肖律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是这样的一个异类，直到他听到莫小白的答案。

    多年来不曾享受过温暖，也从没想过找个女人陪伴，但就在刚才，肖律怀抱着莫小白的时候，忽然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可以搂着入睡的女人，似乎也不错。

    那一瞬间，他对莫小白心生了一种名为留恋和畅想的东西。

    不是契约，也不是交易，而是作为他肖律的妻子。不用再担心着她离去，因为夫妻之间的联系，会让他们紧密生活在一起。而夫妻关系和契约关系，对于现在的肖律和莫小白来说，似乎没什么区别。

    他们身边都没有其他人，心里也没有别人的影子，这样的结合，自然而然，也十分的正当，岂非比一纸契约要来得扎实可靠？

    可他们谁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提都未提，在这件事上，两人有着惊人的默契。

    或许，他们骨子里是同一种人。

    只是，那样快乐的莫小白，谁又能想到，她会和沉默寡言的肖律是同一种人？

    肖律曾细细查探过莫小白的身世，她的童年虽然算不得美满，在有记录的资料中，却也没有受过多大的创伤。至于六岁的事，那个时候的莫小白还太小，可能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那又是什么，让莫小白这样畏惧着生命中出现另外一个人、将自己的一切与他人分享？

    这一夜，谁也没有入睡，但彼此默契地都没有开口。莫小白睁大着眼睛，看着室内上方黑压压一片。肖律则背对着她，眼睛望着窗外。

    这样寂静冷清的夜晚，彼此就躺在彼此的身边，却仿佛身处两个世界。两颗冰冷的心，想要靠近，却又拒绝着靠近。

    谁也不敢率先走出那一步，只敢龟缩在自己的领地内，停滞不前，自己舔舐自己内心的伤口。

    谁又能保证，两个孤独的人抱团取暖，就不会在火光燃尽之后，变得更加的孤独冷清呢？

    天明之后，肖律穿戴好去上班，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冷静。而莫小白，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餐，即使一夜未睡，也元气满满地出发前往剧组了。

    虽然他们内心有着各自的伤，却从未停下前进和奋斗的脚步。不停地往前走，总会越来越靠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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