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电报式电话,对王胜男来说也聊胜于无。她像打了强心针,起身去卫生间,把刚给孩子买的两打袜子内裤洗出来:“当真让她在学校洗衣服吗?还是打包回来洗算了。”
林大为跟过去:“你这有违初衷了。当时坚持要送她去精英,半军事化管理,有助独立……”
王胜男停下手:“这就是父亲和母亲的区别。当妈的嘴硬心软,你们嘴不软,心更硬!”
林大为笑着摇头:“我不说话,让你自己后悔。”
王胜男摇头:“我不后悔。这三年放我身边,我看着她锻炼,万一有错,随时就纠正了。等上了大学,我才放心让她展翅高飞。”
夜里,林大为竖着耳朵听王胜男辗转反侧。王胜男很安静,忽然会冒出一句:“我应该给她带条浴巾,晚上搭肚子用。免得着凉。”林大为睁着眼睛背对王胜男扯呼噜。王胜男轻轻叹口气,在林大为的呼噜声中呼吸一点点变匀变粗。
林大为等王胜男真正睡熟了,蹑手蹑脚下床,推开卧室门,走进闺女房间。浏览片刻,忽然看见闺女床上的布娃娃,有点懊恼地嘀咕:“什么都带了,单单忘记拿她一直抱的布娃娃了,不晓得她夜里能不能睡踏实?”他躺在女儿床上,翻翻女儿床头每次出去玩做的影集画册,笑着说:“不能再长了,再长就超过我的身高了。”抱着女儿的布娃娃,他竟很快沉沉睡去。
半夜,王胜男梦见林妙妙从宿舍的上铺摔下,她惊醒坐起:“哎哟……”王胜男心惊肉跳,一摸床边居然是空的。她先去厨房找,再去书房找,最后在女儿房间发现林大为睡得像只大虾米,怀里搂着林妙妙的布娃娃,又好气又好笑,把灯开了。林大为被惊醒,有点不好意思:“怕吵你睡觉……我……”
王胜男笑了:“男人啊!叫你们说个‘想’字,就这么难吗?赶紧起来!我这刚换的被套!你又给我睡脏了。”
到了周四,林妙妙又来个电话,这次是撒娇式,哼哼唧唧地报出好几个菜名,馋得像喉咙里都伸出了小手:“好想吃红烧肉、清蒸鱼、白灼虾……对了,我还要喝鸡汤!食堂的菜寡淡无味,老炊打菜的手还直抖……”
王胜男心疼坏了,“心肝肉蛋”地喊了一遍:“那么远就别坐公交了,明天放学让你爸爸开车接你回家!”
林妙妙却说:“不要接,我和同学一起坐公交。”
王胜男:“坐公交?你知道线路吗?”
林妙妙:“不知道不会问吗!”
王胜男:“你没坐过,得倒车呢。”
林妙妙:“又不是我一个人,邓小琪家跟我们住得挺近。”
“第一次,必须让你爸带你走一趟。否则就让你爸开车接你。”林妙妙还想讨价还价,王胜男直接给出选项,“二选一吧,没有第三种可能。”
林妙妙勉强同意让林大为跟着一起坐公交。
林大为觉得没有必要:“那么大的孩子,在江州还能走丢迷路?”
“城市天天搞大建设大发展,谁知道哪条路又给开肠剖肚,哪条公交又改了道?这样吧,只要你自己心里过得去,你可以不跟着。”王胜男不再争辩,浑身上下又充满干劲,恢复往日的飒爽,丢下话就去超市买菜了。
林大为给她讲得心里七上八下,在公司刚过中午就坐不住了,频频看手表,4点不到就跟下属们打声招呼,坐公交去学校门口候着。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精英中学门口跟汽车站一样热闹,人欢马叫。林大为心想:难道这些家长周五下午都旷工吗?他原来以为自己接女儿是搞特殊化了,现在发现,好多人家父母双亲甚至爷爷奶奶组个亲友团集体出动。他闲来无事转了一圈,精英中学的家长们有不少土豪啊,停车场跟车展似的。
第六章回家
终于等到《菊次郎的夏天》,拖着箱子背着包的学生们都涌出来,校门口像春运时的检票口。保安维持秩序:“排好队,一个个过。记得刷卡啊!”
这时林妙妙,邓小琪,叶星辰和江天昊一起走了出来“老叶啊,你回家都准备干嘛?”自从上次广播站叶星辰开玩笑之后,林妙妙就非常气愤,半天没理叶星辰,还是叶星辰答应给林妙妙同学买了一大堆吃的,才勉强哄好。叶星辰知道对于林妙妙来说吃的大于一切,所以投其所好。哄个小女生不简简单单。
“我啊,回去可以看看别的书换换脑子。对了我的笔记本你带了没有,你这周没怎么好好听课,我本子上的例题讲解你多看看,弄明白还是挺容易得,听到没。”叶星辰嘱咐到
“哎呀,知道了。你怎么和我老妈一个样啊。”
“呵呵,善意的提醒,反正周天回来的周考考不好又和我没关系”看到她这个样子叶星辰就很无奈。
得,白说。
“唉,整天就知道问人家叶同学,你都快成人家的小跟班了。”邓小琪在旁边笑说道。
“谁让他请我吃饭来着,你吃醋了啊小琪”林妙妙赶紧抱着自己的好闺蜜,讨好道
“老叶好不容易周天,你不出来打打球,玩一玩啊,再说你又不是钱三一,你看钱三一,读书读的情商低的感人”江天昊看着旁边的老叶问了一下,发现叶星辰对读书特别感兴趣。
“不准说我家一一”邓小琪听到江天昊又在说钱三一坏话很不高兴。
“小琪,真不明白你看上那家伙什么了。”林妙妙和江天昊是属于一个阵营的,都不喜欢钱三一,尤其看不惯那家伙的作风。
“我家一一,学习好,又高又帅。”在邓小琪眼里钱三一确实都是优点
“帅什么,还留着那么古老的发型,能有我们老叶帅”林妙妙看着自己闺蜜的样子就没好气。
到了校门口林妙妙拿着卡在读卡器上“吱”地扫了一下,机器立即报出她的姓名班级和学号,与此同时,林大为的手机进来一条信息:家长您好,您的孩子林妙妙于2014年9月5日17点22分21秒离校。
下了班在厨房里正忙得欢的王胜男手机里也进来同样一条短信。她赶紧按下电饭煲的开关:“煮饭!”然后有条不紊地拧大煤气灶的火头,让灶上一直焖着的鸡汤咕嘟起来。叮叮当当,刀案齐响,厨房里风生水起。
“爸,我在这里。”大老远林妙妙就看到了自己的老爸,毕竟气质在那摆着。
“妙妙,你看你在学校都瘦了。”
“学校里的饭可难吃了。”一周不见,想念是有的
“妙妙,这些你的同学吧?”林大为这时候看到林妙妙旁边的三位同学,问到。
“这是我的铁哥们叶星辰,江天昊,还有我的闺蜜邓小琪。”林妙妙赶紧介绍自己的好朋友们。
“叔叔好,我叫叶星辰,是妙妙的好朋友。”叶星辰看到妙妙爸爸赶忙打了个招呼
“叔叔好x2。”江天昊和邓小琪赶忙打个招呼。
“你们好你们好,妙妙这孩子没在学校给你们添麻烦吧。”林大为看着这几个孩子都挺有礼貌的,尤其是觉得叶星辰这孩子气质方面给人一种书香门第的感觉,让人感到特别安静。
“没有,妙妙平时可活泼了,而且人也比较好,特别爱帮助同学,我们都挺喜欢她的。”叶星辰当然要给足林妙妙面子了
江天昊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林妙妙可是我们班的劳动委员,经常帮我我们的。”
“是嘛,妙妙这孩子就是大大咧咧的,希望在学校可以多多照顾一下。”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好,我们的大为同志也不例外,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你们怎么回去啊,要不我开车捎你们一段把。”
“不用了叔叔,我妈妈来接我了。我先走啦,叔叔再见,妙妙再见。”
“好好好,再见。”林大为也礼貌得挥了挥手
“小琪再见。”妙妙给小琪打着招呼
“叔叔我爸我来接我了,我也先走了。叔叔再见”江天昊看小琪走了,他也就走了。
“再见再见,路上小心点。”林大为不忘提醒一句。
“老叶,你怎么回去啊,也是爸妈来接你吗?”林妙妙看着叶星辰问道。
“是不是家长没来啊,要不上车我送你吧。”林大为初见叶星辰就觉得这孩子不错,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毕竟气质在那摆着呢。
“不用了,叔叔,我家离着很近的,走两步就到了,不用麻烦了,我先走了。”叶星辰也是礼貌的回答道。临走之前还不忘记提醒一下林妙妙“笔记你好好看,里面知识点全的,还有我的企鹅号也在里面,下周见,叔叔再见。”说完就转头离开了。
“下周见。”林妙妙也给老叶打着招呼
路上…
“妙妙啊,我刚听叶星…叶星辰是叫这个名字吧,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说的什么笔记啊。”林大为开着车看了后视镜里的林妙妙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