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开朗猛地睁开眼睛，他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抹了把脑门，汗涔涔的。

    噩梦，好久没有过了。

    在团员们绵长的呼吸声中，柏开朗花了好久才让双眼适应黑暗，他伸手摸向床头，然后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阳台。

    柏开朗站了一会儿，在客厅随便找了一件外套穿上，不算宽松，应该是乐桃的衣服。

    他拨通电话，低语了几句，电话那头传来欣喜的声音：“我昨天去看了姐姐，她已经能自己下楼买东西了。”

    柏开朗喉口一哽，好半晌才说：“柳姐姐一向很坚强。”

    柳云苦笑道：“坚强的孩子会几年都走不出同一个阴影吗？”

    柏开朗说不出话了。

    柳云叹了口气道：“你的节目我看了，不像你。”

    柏开朗沉默了一瞬，说：“像我是当不了偶像的。”

    “哈，说得也是。”柳云说，“有为难的地方记得告诉我爸或者叔叔，他们可以帮你找律师。”

    柏开朗嗤笑：“找律师有什么用。”

    柳云斩钉截铁道：“有用。”

    “……”

    “爸爸当初找过律师，”柳云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们是有机会拒绝的，经纪人从中调和，叫我们试一下，如果实在接受不了，公司绝不强求。”

    都是骗人的鬼话，柏开朗攥紧了拳头，结果还不是那样。

    “我们的签名会规模越缩越小，商业演出的座位永远坐不满，最后索性连活动都取消了。转型的初期，我们确实很痛苦，很挣扎，但是……”

    柏开朗心一惊：“不要说了。”

    柳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但是我们太享受舞台了，太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了，没有观众的演出真的好寂寞。尽管不想承认，可是我们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地方，认同了公司的决策，即使是虚假的、廉价的，我们也好希望有人为我们的歌声应援啊。”

    柳云的声音没有停止。

    “姐姐真正走不出去的原因，是她觉得我们半推半就地走了捷径，忘记了初心，所以才会遭到惩罚。”

    “不是的，”柏开朗急切道，“她只是受害者。”

    “是的，她只是受害者，可是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

    “你知道的吧，”柳云的声音幽幽飘过耳畔，“如果你大火了，我们身为你的邻居以及亲密友人，必定会被重新摆到公众面前，我们的事也会再一次被剖开来。”

    “我知道。”柏开朗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起了白色。

    “不要让姐姐再一次受到伤害。”

    柏开朗冷声道：“伤害她的人永远不会是我。”

    柳姐姐的悲剧是这个畸形的社会造成的，她一个人无法与整个社会的力量抗衡，她甚至不知道该恨谁，那个犯罪者是个疯子，哪怕关进了监狱里也不曾反思忏悔过。

    而她又是个善良的女人，没有办法把痛苦推脱到他人的头上，所以，她只能责怪自己，惩罚自己。

    柏开朗绝对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xしēωēй.coΜ

    连续两个综艺收视长虹，林pd自然是要开庆功宴的。

    时隔三个多月，林露明显感觉到资方对她的态度不同了，从一开始的轻慢到表面上的尊重。

    即便她不太在乎他人的看法，但也不得不感慨一下资本的作用。

    沈嘉安与简思晴由于行程忙碌，匆匆露了一面后便各自离场。

    席间，林pd还亲自为她引见了一位女主编。

    两人寒暄过后没多久，经纪人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五分钟后，经纪人神色复杂地回来了，他望着林露欲言又止。

    林露梗着脖子道：“有话就说。”

    “不是，”经纪人如同第一次见到林露一般上下打量她，“《潮流》杂志想约你做一篇专访。”

    突如其来的工作砸的他眼冒金星。

    《潮流》可是国内最权威的时尚杂志，能登上专访位置的可都是国内外的大花，林露现在了也就是个二线冲准一线的地位。

    林露再不关注时尚领域，也多少听过该杂志的大名，她瞄了瞄不远处谈笑自若的时尚女主编，小声问：“山寨版？”

    经纪人一言难尽：“正版。”

    “……”

    “……”

    林露虚心求教：“《潮流》不是时尚杂志吗？”

    经纪人沉重点头：“是时尚杂志。”

    林露指着下巴：“采访我？”

    经纪人：“采访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