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上传来牙齿咬合用力的疼痛,谢清予眼睛都没有眨,只是将人捞起来抱在怀里。
周特助电话很快接通了,“谢总,我已经在报警处理这个人了。”
“去把刚刚我参加的宴会厅宋泠音喝过的酒杯拿出来做检验,还有监控,查一查,有人在她酒里或者是吃过的东西下药了。”
能在这么一个晚宴上下药的,定然也是有手段的人物。
电话那端周特助听到最后一句话,心迅速提起来,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背后窜到头皮。
这回事情大条了。
宋泠音感受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忽然慢慢松了口,她感受不到疼痛。
“谢清予……放箭……杀了我……”
谢清予起初没有听清,等脑子反应过来,忽然就意识到了宋泠音的幻觉是什么。
她的幻象里,不是快感,不是兴奋,是恐惧,窘迫和不可遏制的绝望。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那天。
所以在城墙上的时候,她已经心死到,以为自己会不顾她,放箭攻城吗?
谢清予只觉得有人掐着自己的脖颈,他的肺部极度缺氧,让他濒临死亡。
他恨不得宋泠音现在就一把刀扎进自己的心脏,万箭穿心也好,凌迟也好。
长宁私立医院的vip病房短短半个月内迎来了第二个lsd中毒患者。
“我这辈子,第一次连着见两个患者,反应这么剧烈的。“医生不无感慨,目光在触及到谢清予的冷脸之后默默闭了嘴。
花寒洲和宋泠音这两个人,在强效致幻剂下表现出来的不是什么兴奋和虚妄的快感,反而都是强烈的自我厌恶和攻击性。
就算是谢清予不想承认,但这两个人的精神状况是真的太像了。
“患者,有过精神病史吗?”
谢清予站在医生面前,费力地开口,“有。”
“那难怪了,”医生看了一眼男子,“注意观察一下,如果必要的话,带她去心理疏导,如果吐了或者其他情况就按呼叫铃。”
谢清予回了病房,看到了安静蜷缩在病床上的人。
小小一团,闭着眼睛,像是在安静地睡觉。
“是季明杰,报复而已,我把他按在局子里,他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人弄出来。”
宋泠音说话断断续续的,每说几个字,都要忍受强烈的精神恍惚和躯体不适。
“季家那犊子,还真敢啊。”
她的理智在咬上谢清予的一瞬间已经回归了很多,“这回花寒洲要倒霉了。”
之前被她一手在大人之中瞒下来的事情肯定瞒不住了。
现在她被报复,就算花寒洲不是罪魁祸首,也是要被连坐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他?”谢清予一只手按在她的背部,想要给她一点安全感。
本来他还想要查的,现在看来,宋泠音脑子反应倒是不慢。
宋泠音闭着眼睛,哼哼了一声,她有点发烧,头昏得厉害。
“这事儿就因为他,你才会被报复的,他被打都是活该,老子恨不得把他扔到港口喂鲨鱼。”
谢清予恨得咬牙切齿,“季家,也该死。”
下药的事儿算是报复,找男人过来为难宋泠音,就是赤裸裸的恶,死一万次都不够。
要不是宋泠音在药物作用下有严重暴力倾向,谢清予过去的时候她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宋泠音勉强睁开眼睛哼哼了一声,落在谢清予耳朵里跟小猫崽子似的,他的掌心多出了一片滚烫的柔软。
谢清予低头,看着胡乱蹭自己掌心的人,她发烧了,脸在他手心烫得厉害。
“小铃铛,你发烧了。”
“小青鱼,我难受。”她甚少这么黏黏糊糊地说话,上次还是在醉酒后没睡醒的早上。
谢清予心头积压的后悔和怒气都被压了回去,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她白皙的额角有一片明显的淤青。
“我去找医生,乖。”
他抬手按了呼叫铃,转头给宋霆星打了电话。
这事儿他是可以自己解决,但宋霆星总会知道的,还不如现在告诉他。
两个人收拾起来,更方便。
宋霆星一路飙车过来的,跑着冲进了病房,身上的酒气还没消。
他今天临时有个饭局。
“阿音怎么样了?”
“发烧了,致幻剂药效还没过。”谢清予抿着唇,握着宋泠音打点滴的手,防止她乱动。
“狗日的,”宋霆星扯开了衣领最上方的扣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跟她在一起,怎么不看好她!还让她中了招!”
谢清予坐在床边,“是我的错,我没想到有人买通了服务生,阿泠出去和人交谈随手拿的那一杯里面,就是被下了药的,那个服务生已经抓到了,警察刚刚也来过了。”
“背后是谁?”
“阿泠说应该是季家,季明杰,她前段时间……花寒洲也中招了,她去救花寒洲,顺便把季明杰送进局子里了,应该是报复。”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宋霆星看了一眼闭着眼睛昏睡的妹妹,到底压低了嗓音,他扯开领带,扶了扶眼镜,回忆了一圈就反应了过来。
“元旦的时候?”
谢清予点了点头。
宋霆星,“小逼犊子,我就知道他早晚给阿音惹出祸来。”
“季家,上面有点人,不太好弄。”他插着腰站在床前,看向床边坐得笔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