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只是想向你求个情。”我也坐下,“李先生,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看,你现在的生活,过得那么和谐,就不能当是同情兰姐,别跟他抢芯儿了?”
李天成凉薄的笑着,有点玩味,“阮小四,你不过是个小姑娘,看到的东西,和别人一样,那么肤浅,芯儿是我的女儿,我的亲骨肉,我所做的一切,当然是为她好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小兰现在虽然接受不了,以后,她会明白,我给芯儿的,都是最好的。”
工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天成又继续说,“其实,我不用在这里跟你解释这么多的,只是,既然我都来了,也就把我的立场表明了,我希望这件事早点有个结论,你们也别对我纠缠不清了。”
沉默了一下,我试探性的问,“李先后,你爱过兰姐吗?”
“爱,曾经很认真的爱过,所以,我对小兰,是无愧的。”李天成毫不忌避的说,深幽的眼眸忽而闪过一丝轻薄凉意,“是她不爱我,我已经很努力了,在她心里,我还是没有工作重要,这样的女人,我要不起。”
“那,你爱你现在的妻子吗?”
“当然爱。”李天成也同样坦率。
我睁大双目看着李天成,“其实,你不爱,你一直爱的,都只是你自己。”
李天成沉下脸,“阮小姐,请你注意言词,我的感情,无须你来证明,也不是你能随便轻视的。”
我喝了口水,不缓缓的转动眼珠,不紧不慢的说,“李先生,你可以否认,但是,你的确很自私,难道你不知道,要回芯儿,对两个,你爱过的女人地,都是最大的伤害害?”
“胡说!”李天成怒不可遏的看着我,就差没拍案而走了,也对,他也是一个人物,怎么能让我一个小姑娘随便轻视的。
我继续说,“对兰姐来说,芯儿是她的一切,对你妻子来说,自己生不出孩子,还要抚养你前妻的孩子,是的,她可能是大量,可是,你别忘了,女人都是很小气的,做不了妈妈却要养着你和前妻的女儿,对她来说,每时每刻,都是一种煎熬。”
李天成凝思,没有说话,我接着说,“其实,你不过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以你们的条件,大可去领养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这样,既是做了好事,又不伤人。”
李天成冷笑,整个脸冷俊得露一丝笑意,“阮小姐,你觉得,你这么说,就能动摇我了吗,我未免把我看得太轻了。”
我在心里哆嗦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李先生,人都是有私心的,可是,把你的自私建立在两个爱你的女人身上,作为一个男人,你对得起谁,还有,如果以后,你妻子觉得生活过得不尽如意,这责任又该由谁来负?”
“反正不用你负!”李天成站起来,气愤的说,并放两百元钱在桌面上,“还有,你这顿饭,虽然我没咽过半口,不过,这人情,我消受不起。”
看着李天成的背影,我颓然的靠在椅子后面,我早就知道,顾齐说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压根就行不通,李天成可不是善类。
顾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就像从天而降,突然的就出现在我面前,“看你这样子,谈判失败了?”
“咦,顾齐,你怎么在这里?”
“刚陪客户吃完饭,看到你和李天成在这里,就多呆一会了。”
“原来你是躲在后面看我闹笑话。”我嘟着嘴,不满的说,“都是你,说什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糗死人了。”
顾齐坏坏的笑着,“原来你也怕糗。”
“顾齐!”我直勾勾的瞪起双眼,盯着顾齐不放,以表示我生气了。
顾齐笑意更浓,“不让你试试,要不然,你怎么会死心啊。”
“原来你是故意的,讨厌。”我翻白眼,其实,细想也对,李天成既然想过,连打官司都要争到女儿的抚养权,怎么可能让我这个外人,随便说两句话,就轻而易举的放弃了,顾齐一心让我碰壁的。
我微略不满的看着顾齐,“顾齐,老实说,你是不是很看不得我为兰姐的事奔走。”
“那倒没有。”顾齐抬目看着我,收敛笑容,倒是认真起来,“小四,我看着你满腔热情的去帮别人,看到你开心,其实,我是开心的,可是,如果说,绞尽脑汁去帮助别人,我就觉得,没多大的必要了。”
“每天发生着那么多事,每个人都要你帮,举手之劳当然没关系,如果你尽心尽力去帮别人,那你哪里还有心思来过自己的生活,这叫亏待自己,懂么?”
“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顾齐,你想多了。”我垂下头,拿起筷子,扒饭,生活本来不需要想那么多的,如果像顾齐说的这样,每件事都要较真到一定的程度,这样的日子,我想,过得一定会很累。
我再抬头时,顾齐正凝思并看着我,目光温软,他一定在想着温暖的事。
“顾齐,想什么?”
顾齐浅笑,“没有,突然想起,你总是这样,一旦理亏了,就会低头做其他事,这个习惯,原来你一直都没改变过。”
“是吗?”我愣了一下,然后讪然的笑了,心里的某个角落,轻微的荡漾了一下。
直至到腊月二十六,我们公司才放春节假,休息了一天,我和唐楚楚从商场搬了很多东西回家,有用的,没用的,反正是大包小袋的,深圳是座空城,这两天,路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冷冷清清,我和唐楚楚都是,害怕孤独的感觉,所以,即便是两个人,也要把这个年,过得跟什么一样,隆隆重重。
除夕当天,我们兴趣勃勃的买了年红,把小小的房子,贴得放目通红,每年,我们都是这样,把年过得红通通的。
晚上,我们两人,围着一个电池炉,打起火锅来,唐楚楚举起杯,笑意迷离,“小四,这是第六年了,来,咱们干了这杯,就为,明年,”唐楚楚打个酒嗝,又继续说,“我们认识的第七年,不能在这里过了,再也不这么过了。”
我和唐楚楚碰杯,浅笑,“这么过,也挺不错的,除非,你开始嫌弃我了。”
“我怕到最后,嫌弃……”唐楚楚说着,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脸色刹白,面目扭曲而僵硬。
我只是微微感觉到唐楚楚不对劲,“楚楚,怎么了?”
“小四,我胃痛。”唐楚楚脸色白得跟一张纸似的,脸上渗出汗来。
我慌忙站起来,跑到唐楚楚的房里,“楚楚,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我翻着唐楚楚的包包,一阵砰砰直响,我回头,唐楚楚打翻碗筷,捂着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泪水和汗水一起渗出来,不停的呻吟。
我从没见过唐楚楚这样的,除了慌乱,心里和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跑过去扶着唐楚楚,“楚楚,你没事吧女,别吓我,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对不起,小……四,对不……起,对不起……”唐楚楚抓住我的手,用力的挤出一句不完整的话。
“别急,我送你去医院,走!”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企图扶起唐楚楚,但是,唐楚楚因疼痛,整个人都卷缩在地上,我怎么扶也扶不起来。
这时,顾齐突然打电话过来,我跑过沙发,像抓到一根救命草一样,抓过电话就接。
“小四,除夕快……”
“顾齐,救命,救命啊!”我没听到顾齐说什么,也不需要知道他说什么,对着电话,扯着喉咙就叫,开口便哭了。
顾齐慌忙问我,“小四,发生什么事了?”
“快来,帮我,楚楚要晕厥过去了。”
“小四,等我,我很快就到了,别急,很快的。”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等到顾齐来的,反正,顾齐开车送唐楚楚去医院的一路上,我的大脑都是放空的,在去医院的路上,唐楚楚呻吟了一段路程,就真的晕厥过去了。
大除夕的晚上,医院里很安静,唐楚楚被推进病房好一会儿,才有值班医生过来,他们把我和顾齐挡在门外,仿佛一切就安静了,每一秒的等待,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小四,没事的,放心。”顾齐走到我跟前,关切的拍着我的肩。
我睁大双目看着顾齐,惘然而心凉,靠着墙壁,整个人跌坐在地,“顾齐,我怕,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楚楚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相信我,没事的!”顾齐低声安慰我,把我拥入怀里,我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是,整颗心跟着身体一起,不停的哆嗦颤抖。
那一年,也是春节,弟弟躺在抢救室,和阎罗王斗了整整两个小时,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我永远记得,那一夜,医院里和今天一样,都很安静,甚至安静得像等待死亡的宁寂,我也是像顾齐抱着我一样抱着父母,告诉他们,弟弟会没事的,可是,天不从我愿。
那一夜,我们拖着最后一口气息,惘然的走出医院,在大街上,热闹非凡,那一刻,烟花四起,我们一家三口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嚎哭起来,整个哭声被连绵不断的烟炮声湮灭。
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着至亲的人,从身边消息不见,永生不见!
我退出顾齐的怀里,心里百感交集的看着顾齐,那一年的这个时候,是我心里最脆弱,也就最痛恨顾齐的时候,我很怕恶梦重演,我沙哑着嗓子,“顾齐,答应我,无论楚楚怎么样,先陪着我,陪我走过这个坑。”
“放心吧,我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陪着你,再也不让你一个人了。”顾齐凝重的点头,他曾经说过,他的承诺,贵值千金,可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他,但是,现在我惶恐只能死死抓住他不放。
医生推开门,我连忙站起来,走到医生面前,“医生,我朋友没事吧?”
医生微微吐口气,“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你朋友得的是胃溃疡,幸好你们送来及时,要不然,随时有可能胃穿孔。”
我惊讶的瞪大双目,“胃穿孔,怎么可能,明明是轻微的胃炎不是吗,不久前,还是你们医院梁红桃的医生确诊的。”
这位男医生推推眼镜,“小姐,我想,你是有什么误会了,我们这里没有梁红桃这个人,还有,我对这个病人还有点印象,我给她看过几次病,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得的是胃溃疡,这个病,可大可小,可是,我也劝她先住院调养一段时间,她不愿意,我们是医生,只负责救人,如果一个人,连她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生病,我们做医生的,帮不了太多。”
我咬着嘴唇抖擞,那一天,我的确没有陪唐楚杨树看医生,我更没想到,唐楚楚有必要弄一份假病历来应付我。
顾齐扶住我,“医生,我们可以进去看看病人吗?”
“当然,不过,麻醉约还没过,等药效过了,病人自然会醒了,你们去办一下住院手续,胃溃疡的病人,更多的,要靠她自己,调养为主,心情也很重要。”
“谢谢你,医生。”顾齐和医生道谢后,转头怜惜的看着我,“小四,你先进去看楚楚,我去办住院手续。”
“顾齐,谢谢你。”
“傻丫头,跟我说什么谢,去吧!”顾齐抚抚我的头,温声说。
我坐在病床前,看着唐楚楚苍白的小脸,心情才缓缓静下来,总算有惊无险,夜风吹进来,我哆嗦一下,习惯性的环手抱紧自己,手掌不经意的摸到手臂上的两条裂痕,是刚才唐楚楚抓着我时,用力过度,留下的指痕。
唐楚楚跟我说对不起,其实,她大可不必,她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她自己,我真害怕,突然有一天,唐楚楚一夜惊醒,会恼恨自己,一辈子那么短,却亏欠自己太多。
“小四!”唐楚楚缓缓的张开双目,却努力挤出一个笑来。
“傻瓜,你醒啦,还痛不痛?”我回过神,掖了一下唐楚楚的被。
“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
“说那么见外的话干嘛,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睡醒了,再说。”
“嗯。”唐楚楚凝神片刻,乖巧的点头,合上眼眼,没有再说话。
顾齐推开虚掩的门进来,小声说,“怎么样,还没醒吗?”
“醒了一阵,我让她睡了,走,我们出去说。”我站起来,往门外走。
这间医院病房在六楼,一条通道的病房,零零落落的,算上唐楚楚,也就三个病人,也对,能出院的,都出院过了年过回来了,不说晦不晦气,至少也是一家团圆过个年。
唐楚楚住的恰是最后一间病房,出门就是走廊,在这里吸了了几口气,我平静了许多,“顾齐,今天害得你没能陪家里吃团圆饭,真不好意思了。”
“这不重要,只要你,”顾齐停了一下,改口说,“只要楚楚没事,我们都放心了。”
“嗯。”
“小四,我刚问过医生了,楚楚这病,调养得好,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这段时间病情严重了,所以,你劝劝楚楚,摆正心态,好好配合医生,很快就可以出院了。”顾齐不慌不乱的说着。
其实,我不知道,如果今天顾齐不在的话,我一定会很狼狈,可是,总不能利用人家的同情心,去依赖一个人。
我转身正靠在栏栅上,远处的天空烟花盛开,和那一晚,很像,不同的是,烟花离我们太远,我们甚至听不到半点炮声,“顾齐,刚刚我情绪太激动了,才会胡言乱语,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顾齐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又轻轻的纠了一下,“你说过那么多话,你指的是什么话呢?”
我侧目,目光在顾齐身上游离,“顾齐,你知道的,何必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顾齐向我迈近一步,咫尺之离,这个男人,我看得那么真彻,他的轮廓,即便从没离我这么近,但是,我闭上眼睛,都能把他脸上每寸表情都刻画出来。
我挺起双目,没有后退,也没有躲闪,我们呼出的气,都能交会在一起了,“顾齐,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楚楚,其他的事,我不想去想。”
顾齐认真的样子,让我无言以对,“那楚楚病好呢?”
我们对视片刻,我低婉而笑,再抬目标时,眼里已经没了慌乱,“顾齐,你什么意思。”
“小四,让我来照顾你,你知道吗,看到你这样,我会心疼的,我不会让你像今天晚上这样,痛苦无依了,相信我。”顾齐双手搭上我的肩,态度极其诚恳,我之所以觉得是极其诚恳,是因为,我着实看不出,他有半点虚情假意。
我硬是愣愣的盯着顾齐,他没有心虚,我倒是平静的说,“顾齐,照顾我,我怕你有心无力。”
“怎么会呢,我……”
我打断顾齐的话,“顾齐,别说了,你回去吧,反正在哪里都一样,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给楚楚守夜了,我怕楚楚半夜醒来,有什么不方便,也好有个人帮忙。”
“我陪你吧!”
“不用了……”
顾齐固执而不容商量的说,“小四,你可以把你说过的话不当回事,可是,我言出必行,我说过会陪你,说过不会放开你,就要做到。”
我还想说点什么的,顾齐已经背过我打电话了。
我想说的是,爱一个人没有错,错就错在,太过认真,舍不得割舍,顾齐,当感情全部透支,你就会明白,已经一无所有,所有的后话,却也为时已晚,就像我和你一样,你和我说的一切甜言蜜语,不过都只是后话。
也许是太累了,我一直睡到医生来巡房才被吵醒,唐楚楚脸色好看了很多,医生叮咛一翻后就出去了。
我伸伸懒腰,四周看了一下,也没发现顾齐的身影,唐楚楚笑笑的说,“别看了,顾齐去给你买早餐了,怕你一宿没吃东西,饿着了。”
“我哪有看他,看你好不好。”我嘻笑着坐近唐楚楚,拉过她双手,暖暖的,“楚楚,为什么那么不珍惜自己的命。”
“我哪有。”唐楚楚反驳,“我只是不想告诉你,不想让你担心,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瞎担心的。”
我努嘴,微微生气,“你只想到自己,就没想到我,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会内疚的。”
“看你说的,医生不是说了吗,没什么事了,住院一段时间,就好了。”
“无论如何,这一次,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了,医生没让你出院,你就不可以出院。”
“知道了。”唐楚楚笑着点头,“小四,其实,谢谢你,没有你,我不知道,原来还有人在关心我的生死。”
唐楚楚说完,眼眸里敛起一抹轻淡的忧伤,顾齐这时拎着两袋东西进来,“小四,你也醒啦。”
“再不醒就成睡猪了。”我冲顾齐笑笑,“去那么久,买了什么回来。”
“你以为今天什么时候,为了这两碗粥,我跑了几个圈才买到的,来,趁热吃。”顾齐高兴的说着。
我才忆起,今天是大年初一,“顾齐,你一个晚上没回去了,顾伯母会不会生气的?”
“没事,我跟我妈说,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昨天就不回去了。”
“你妈肯定不知道,你嘴里这个朋友是我啦。”我想,如果顾伯母知道是我,一定会冲到医院来找我理论,用她那翻大道理教育我。
顾齐狡黠的笑了笑,“我忘了和她说。”
“这样吧,吃完东西,你送我回去,我顺便给楚楚带几件换洗的衣服,你也回家睡一觉。”
顾齐送我到楼下,我开门时,他突然叫住我,“小四。”
“嗯?”我转过身,举着的大门感应器,又放下,“还有事吗?”
“算了,以后再说!”顾齐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那好,再见!”
“再见!”
直到看到顾齐的车驶出大马路,我依然杵在那里。
“车都看不到了,还依依不舍,今天,我终于知道了,原来,你是那么长情的。”陆双怡从我后面出现。
我呆呆的看着陆双怡,“双怡,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让我找一个人,并不是件多难的事。”
“也对。”我垂目,“外面冷,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吧!”
“对不起,昨晚走得太急,有点凌乱。”我胡乱的收拾一下沙发,给陆双怡腾出一个位置坐,并给她倒杯开水,“双怡,有我一定是有事了。”
陆双怡啖了一口茶,目光扫在我身上,“你朋友没事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我张着口,才觉得,好像这个问题是多余的。
果然,陆双怡有点不耐烦的挑起双眉,“又不是多大的事,除了问我为什么,你还能说点别的吗?”
“双怡,你有话直说吧!”我抿嘴,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
陆双怡放下水杯,阴晦的盯着我,“小四,除了你,没有谁可以让顾齐扰乱顾齐的,可是,你是顾齐的谁,为什么一有事,就找顾齐,是你有事也就算了,可是,连你朋友出事,你也找顾齐,你安的是什么心?”
“我没有找顾齐,是他刚好打了电话过来的。”
“呵,有那么巧合吗?”
“就是有这么巧合。”我别开双目,没有看陆双怡,我没有做错什么,即便真的做错了,也不需要她来质疑。
偏不巧,这时顾齐又打电话过来,陆双怡和我同时盯着桌面上,手机屏幕上,闪烁着顾齐的名字,我看了一眼陆双怡,接过电话,“喂,顾齐。”
“小四,我怕你睡着了,就先打个电话给你,你先睡一觉,晚点我和你一起去看楚楚。”
“顾齐,其实,楚楚是我朋友,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用那么麻烦你。”
“反正我也有空,没什么烦不烦的,就这么决定了,你先睡,晚点联络你。”顾齐说着,就挂机了,容不得我再说话。
挂过手机,陆双怡挑衅且轻蔑的笑着,“挺好嘛,在我面前还会演戏。”
“双怡,我压根不知你在说什么。”
陆双怡摆起一副高高在上姿态,“小四,实话和你说了,是顾伯母让我来的,顾伯母的意思是,让你离开深圳,要什么条件,你说吧!”
我呵呵的笑了,心里忽感轻微的凉意,“你觉得,我会要什么条件呢?”
“二十万,够不够?”
“五年前,二十万,五年后,依然是二十万,双怡,原来,在你心里,顾齐从来都只值二十万。”我挑眉,冷笑着说。
陆双怡厌恶的看了我一眼,“还好,会讲价还价,我就怕你不要而已,说吧,要多少,五十万,还是一百万?”
“一条人命!”我直勾勾的盯着陆双怡,“若是你能让我弟复活,我就离开深圳,从此再也不踏上深圳半步。”
“阮小四,你不要给脸不要脸!”陆双怡霍地站起来,恶瞪瞪的盯着我,好看的脸因生气而扭曲,十分滑稽,“你以为你故纵清高,就可以赖在顾齐身边吗,告诉你,休想。”
我也缓缓的站起来,娇纵的笑着,“双怡,这世界,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得来的。”
“那未必,你不肯卖,自然有愿意卖的人。”陆双怡自信的说着,我猜不透她的意思。
陆双怡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过身,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阮小四,我转告你顾一句,顾伯母的原话,人贵在有自知,别以为,穿上凤衣,山鸡就可以变凤凰,不是每个人都是苏米,一夜富贵。”
我想,这个世界,最低级的侮辱,就是用钱辱人,而最快凑效的侮辱方式,也是用钱辱人,因为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都好,有钱人的底气,永远比穷人足。
我睡醒一觉,没有等顾齐,就自己一人去医院了,在出门时,还特意把手机关了。
隔着病房门的缝隙,我看到唐楚楚表情愣愣的,目光迷离索,我吸口气,才推门进去,“楚楚,我来了。”
唐楚楚忽而笑了,“小四,你再不来,我就要闷死了。”
“至于吗。”我放下唐楚楚的换洗衣服,在她身边坐下,“楚楚,你知道吗,医生跟我说,如果昨天不是我们送你来得及时,随时可能胃穿孔。”
“这么说来,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唐楚楚还是惯有的嘻笑嘴脸。
我也跟着轻笑,“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死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
“嗯,”唐楚楚侧头认真的思索一翻,“我想应该是没有扬名天下吧!”
我呵斥,“唐楚楚,别开玩笑,我跟你说认真的。”
唐楚楚微微收敛笑容,“我也是认真的,要不然,你想要我说什么,是不是想说,我最遗憾的,是没有看到我最好的姐妹你,嫁作人妇啊?”
我抓起枕头,捶打着唐楚楚,“谁要你说我了,我是想说,难道,你就不想和家人团聚吗?”
唐楚楚的笑容突然僵住,我们打闹的手也搁住在那半空中,过了片刻,唐楚楚抱着枕头,像自顾自的说话,又像和我说话,“小四,你觉得,我们俩个,为什么会走到一起,而且,走了那么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