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声无边无际,曾可达眼中立刻浮出了历来新进们最容易流露的那种委屈。
他满满挂上了话筒,望向吉普车后视镜,却是白茫茫一片。这是无数次飞跃喜马拉雅山脉,能从毫无能见度的天候中找出驼峰峡谷的眼;这是能从几千米高空分清哪是军队哪是老百姓的眼,这是能对一切女人和孩子都真诚温和,对一切自以为是巧取豪夺的男人都睥睨不屑的眼。
因此这双眼睛里透出的是那种独一无二的真空,空得像他超万时飞行的天空。
只有他才真正明白,那条臂膀里搂着的不只是谢木兰,还有空难而死的女儿,还有空难而死的妻子,还有无数需要臂膀搂着的苦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