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俞和顾逸今晚留在了顾府,听着外面院子里的吵闹声,顾逸怕出事,催促着郑俞快出去问问。
郑俞回来的时候顾逸已经穿好外衣,几步迎了上去,“怎么了,是不是姐夫要生了?”
“是。”郑俞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面色有些慌乱,“稳公刚到。”
“那咱们快去看看。”顾逸快步走在前面,走到顾以彤的院子。
顾以彤不在院子里,想来应该是在屋内,可现在也听不到什么声音,更是让人担心。
没过一刻钟,就见路玉匆匆忙忙走进内院,小厮得了顾以彤的吩咐,急忙进屋禀报。
“宣儿知道这个消息吗?他还好吗?”顾逸见沈宣没有跟着路玉过来,松了口气,却还是担忧得顾不得礼仪,走到路玉面前直接询问。
“他知道。”路玉点点头,眉心紧紧拧成一团,“我把他留在家了,阿大在陪着他。”
说话间,那小厮快步从屋内跑出,“路大夫,我们家主让您进屋。”
路玉点了点头,大步上前入了屋。
屋内的血腥气极重,走进内室,入目的便是满地的血水,路玉的眉头皱得更深,不应该。
“快快!”顾以彤迅速起身将身侧的位置让出,让路玉坐在纱帐外给阿福把脉。
阿福原本是如何都不让顾以彤在屋内陪着的,产房晦气,女子往往都避之不及,又怎会有主动凑上前之人,可偏偏这几人是不信的。
顾以彤又不敢跟阿福拧着来,只能互相妥协,答应阿福放下床边纱帐,不去看他痛苦的样子。
若是没有这纱帐,就算顾以彤能留下,想必路玉是绝对不会被阿福允许进来的。
“有人给他喂过催产的药物吗?”
看着路玉凝重的表情,顾以彤心里咯噔一下,她与路玉共事一年,路玉对待伤患的家属都是尽量安抚,若是出现这种表情,怕是,很严重。
“没有。”顾以彤斩钉截铁地回答,她虽然没有时时在屋,却一直盯着这些人走进走出,绝对没有人拿进来汤药。
她一心等着路玉前来,是绝对不敢私自用药的。
没有?
路玉的表情更加凝重,又搭上阿福的脉搏,眉头越拧越紧。
这脉象大致来看倒是没有什么过于明显的变化,可若是再仔细一些便能看出些许端倪,主要是刚刚生产便这么多的血,实在是不符合常理。ωωω.ΧしεωēN.CoM
“那怎么出了这么多的血?”路玉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问出声。
“路大夫不知道,男子生产都是这样的。”一直弯着身子接生的稳公起身,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我已经给他吃了药丸,很快就可以生下来了。”
“什么药丸!”顾以彤怎么也没想到问题出在他这,唰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怒目圆睁,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将稳公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是男子生产前都要、都要吃的。”回答她的是阿福,帐中的阿福声音虚弱,磕磕绊绊地将这句话说出来。
“都要吃的?”路玉倒是没有过于激动,仔细思考了下。
既然阿福知道,想必是这里的男子生产前都要吃的,不算是什么稀奇的药。
那日李夫郎生孩子的时候,她去的比较晚,那时候已经是生产的中期了,前期是什么样子的她确实是没瞧见。
李夫郎那时的脉象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确实是有些不对劲,只不过那时她以为是李夫郎生产之前身体虚弱,再加上产程过长才导致的。
“那是什么药?”
“就是、就是男子生产之前都要吃的。”
路玉见稳公也说不明白,直接放弃这个环节。
若是她没猜错,应该也是催产药的一种,只不过含量较少,脉象不明显,但这点含量却对即将要生产的产夫起极大的作用。
她曾经在《妇人大全良方》里看见过催生丹,“兔毛和皮烧为灰,末之,以酒调方寸匕,服之即产。”
这里虽然没有这本书的出现,想来这丹药的制作应该也是与之有相似之处。
相比这里是有这个习惯,生产的男子为了加快产程吃少许催产药或许确实有帮助。
可惜阿福的身体并不适合吃这个药,现在是属于催产过度了。
路玉没再犹豫,直接说出一串药方,催促门外的小厮快去熬药。
阿福的身体她一直是亲手照料的,按照她的想法,阿福此次的生产应该很是顺利,可是却在其中出了这么个岔子。
路玉起身,顾以彤坐在床边紧紧攥住阿福的手,她无法替阿福受苦,只能以此方式陪伴他。
阿福痛苦的呻吟声不停从帐中传出,虽然路玉提前告诉阿福尽量不要出声,保存体力,可疼痛到如今阿福已经不受控制地痛呼出声。
那稳公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轻嗤一声,暗自在心里不满:这里的产夫那个不是吃了这个药的?就他矫情。
按照路玉要的汤药熬好,顾以彤扶着阿福喝下,阿福逐渐有了力气,顺着稳公的指令用力,却也直折腾到翌日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