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呢?有什么打算?”寒鸦问。
学校停课,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宁城,需要时间恢复元气。
在此期间,池陆何去何从,寒鸦早已经安排妥当,现在只是,想听听他的想法。
“陪陪家里人吧。”池陆轻松说道,继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略微黯淡,哀恸溢于言表。
“还有就是,我想正式加入千影。”
“想通了?”寒鸦微微一笑,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和当年那个拥有火红双翼的男人,最终还是殊途同归,不愧是父子。
“是的,想好了。”池陆说。
少时不理解那个人,当他是不守信用的骗子,随着年龄增大,所闻所感,自是另一番光景。
后来亲身经历了才发现,像他那样的人有很多,为了更多人的不当骗子,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努力的撑起整片天空。
特别是在看到陈龙华身化龙魂以后,心中百味杂陈,但前路却愈发清晰,名为信念的东西悄然浮现。
他是天水的英雄,他是他的英雄。
他是宁城的英雄,他是我的英雄。
作为他们的儿子与兄弟,从前,他不是他们那样的人。
现在,他觉得,有义务、也愿意,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延续下去的精神,才能称之为精神。
多年前,天水没了只火鹰。
那一夜,宁城少了条烛龙。
而现在,炎夏多了位雏凤。
……
……
丑团站点,废墟中,早晨。
宋夜烛加了件外套,背着个大背包,像是要出远门的旅人,站在虚空裂缝前。
一抬手,名为月挂的剑便飞到怀里,他满意的笑着,眉眼尽露温和,轻柔的抚摸剑身,就像是在抚摸新婚不久的妻子。WwW.ΧLwEй.coΜ
最后看了这个世界一眼,修了十来年电瓶车的老师傅,毅然决然踏入虚空之门内。
剑气嘶鸣中,裂缝轰然爆碎,化为无数碎片,与断壁残垣混合在一起。
跨越宁城与虚空的通道,不复存在。
……
……
炎夏边疆,南海,海螺岛。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分萧瑟半分红。
今天年轻人没有参加训练挥汗如雨,而是在小岛四周到处闲逛,直至天暮,才在光滑的临海岩壁上坐下。
海水平静,没人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掀起巨浪,就像观斜阳坠海的年轻人,前路未定。
风吹过刘海,轻柔抚摸着那黝黑却刚毅的脸庞,他歪着头,若有所思。
高庆结束了一天的训教,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自顾自坐下。
“看什么呢?别告诉我是思考人生,你小子这刺头属性,可跟文人墨客的诗情画意相去甚远。”高庆说。
“你说,我走了,还有一天会回来么。”孙破虏道。
“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太阳照常升起,东升西落有迹可循,不过是自然轮回,山水有相逢,何处无落日。”高庆说。
“你知道的,上头的调令下来了,过两天便动身,去内岸的一个县城当司令。”孙破虏说。
“那挺好,你不是一直把将军挂在嘴边么,一方司令,离你的目标更进一步,该高兴才是,怎么感觉有些伤春悲秋?这可不像你。”高庆说。
孙破虏叹了口气:“几个月前是,现在不一样了。”
高庆一笑,知道他是指哪方面,军队嘛,团队精神最浓郁的地方,有感情了,很正常。
不过海阔鱼跃天高鸟飞,若本就是只九天鲲鹏,再依恋,总归不是终点,迟早要踏到苍穹之上。
“没猜错的话,你是王境吧?怪不得一开始就能说那种大话,现在看来,恃才无恐啊。”高庆说。
孙破虏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猜?偷看我资料是吧。其实我也想不通,以我的实力,无论去哪里驻守都绰绰有余,没想到,家里那位先让我来这鬼地方体验生活。”
“可怜天下父母心,首长用心良苦,是想磨磨你的性子,现在火候到了,你自然该走了。”高庆说。
孙破虏翻了个白眼,说道:“瞎折腾,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风吹雨晒,确实有些效果,比如说,没以前暴躁了。”
“看吧,这就是改变。”高庆说。
“明明不喜欢这里,临了要走之时,竟然生出不舍之感,倒也是没谁了。最后看一眼吧,以后有的忙,估计没这份闲心看日落了。”孙破虏道。
“别搞的这么伤感,又不是生离死别,看淡一些。我还挺羡慕你的,那调令应该不急,你还可以先回家一趟。”高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