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腊月,冬天的温度就一路降低,快要过春节了,旧的一年又要过去了,新的一年又将开始。
年复一年,周而复始。
简单毕业后的生活,漫长而单调,世界仿佛在黑白中轮回,没有任何色彩。
人生再没遇见,再没有心跳,再没有心痛,也再没有沈清远的一切。
上学时,同学们都没有手机,毕业册彼此留过了地址,可简单的家又早已从城北搬到了城南。她与所有同学失去了任何联系,就犹如人间蒸发,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即使沈清远找她,都找不到。她曾经想要写封信,可怎么也找不到了毕业册,没有地址,如何寄信?
也许是天意吧,天意让她忘记沈清远,也让沈清远忘记她。
能留下的,只有回忆。
可是,难忘她与他初见的那个夜晚,他弹吉他的样子,他的歌声,他的身影,看他的眼神——
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失,变得越来越不清晰。
有时候,会怀疑,生命中真的曾经有出现过那个人吗?
有时候,会后悔,生命中真的有过那个人,为何要失去?
你来过,我记得,已是永远,而你转身,我离开,却已是书丛。
曾经拥有在一起的青春年华,却错过在一起的最美时光,
曾经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拥有,最终也无法得到,
而今,失去了才会发现曾经是那么美好,是那么留恋。
没有了沈清远,也没有了朝夕相伴的同学,没有了课本和考试,没有了操场和长廊,简单又一次成了一个人。新的城市,新的环境,而生活,只有工作与学习,她的心里充满了孤独与寂寞,直到长满了荒草。
第三年的时候,一次本科专业进修考试,让简单与雨晴在茫茫人海中失而复得,两个人再见的一刻,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拥抱。
从此以后,雨晴就和简单再没有失去联络,因为开始有了手机。
她也成了简单和沈清远之间唯一的传递。
沈清远,和艾笑笑分配到了一个城市,不同学校;
沈清远,常能见到艾笑笑和他在一起;
沈清远,考上了研究生;
沈清远,调离了原学校;
沈清远,公派出国进修;
沈清远,和艾笑笑分手了;
艾笑笑,一直还没有结婚;——
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可以走很长的路。
时间如梭,一晃9年就过去了。
简单和林宇的人生初见,是表姐安排的。
那天简单在什么也不知情的情况下,参加了人生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相亲。
简单毕业后没有去分配的农村小学教学,因为父亲拜托亲戚将她直接在城里分配工作的努力终究没有实现。简单失去了那个曾经特别想要的工作。
父亲无比愧疚地和她说,简单安慰爸爸,没关系。
回到自己的租屋,关了自己三天,她一言不语默默地哭了,睡了,醒了,又哭了,她有点想不明白,老天爷为何总喜欢捉弄她。
生活总不能停止不前,她就选择去一家民营企业应聘。
因为生活,连给她可以悲伤的时间都不多。
简单一直是那种选择什么,就会用心、努力的性格,从试用小职员开始,不到一年就任主管、店长、之后部门经理,直到事业部总经理,分管整个公司的营销。虽然文科出身,起初对商业经营并不太懂,但简单的长处就是从小坚强、独立,适应性强,喜欢思考、爱学习。
最近几年公司一直在异地连锁,规模也越来越大,简单负责的工作也越来越多。
和林宇初见的那天,是因为简单的公司在林宇的城市开了一家连锁店,简单负责市场营销,新店开业庆典活动她是总导演、总策划、总指挥。
表姐与简单是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她负责采购,与林宇已经认识两年多。起初,只是商业往来。
曾经表姐有段时间因工作需要调动到林宇工作的城市。初去窄到人生地不熟,表姐就想先拜托关系帮忙找商住两用的房子。一些朋友只是听了并未上心,最多找个中介协助联系表姐,可表姐无法实地查看,也就无法确定。
林宇却不同。
表姐觉得他很用心待人,不但找了中介,还亲自一个一个的去看房,拍照片发给表姐,直到符合表姐提出的标准并且表示满意。
因此表姐对林宇这个人,有了比对其他人更多一些的好印象。调动工作后,表姐又常拜托这那,林宇也总是诚心、竭力、周到。渐渐地,表姐更多地了解了这个男人。
他的生活只有工作,曾经表姐问林宇,为何不找个女朋友,林宇说:男人最重要的是责任心。没有房子,没有经济基础,如何对女孩负责呢?我一个外来人,应该先立业。再者,不是一个会对感情随便的人,只想找一个真正爱、又彼此懂得的人过一辈子。如果没有遇到,他宁愿一个人。
他这想法,让表姐想起表妹,一样生活里只有学习和工作的简单。
于是表姐安排这一次相亲,却没有提前告诉简单。这是很久以后,林宇告诉简单的,因为表姐了解简单,如果提前和她说,她是绝对不会见的。
这一天,是周六,冬日却阳光很明媚。
林宇好长时间没休息,这天正在家打扫卫生,表姐的电话打过去,简要说明了简单来了。林宇就特地换了一套西装,去了表姐说的简单主持开业的地方。
林宇到的时候快12点了,上午的剪彩仪式已经结束。
他看到只有一个瘦弱的女孩在收拾着主持台旁边的东西。
她身穿白色的羽绒服,因为天气冷,户外的温度即使中午也挺低,围巾裹着一张小巧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手冻得有些发红,拿的东西对一双较小的手又有些多,眼看全要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