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采薇低头，“你……你都知道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十年前，母亲带着我去城外的鸿恩寺祈福。当时我贪玩，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偷偷跑到了后山，哪知道我却被毒蛇所伤。夫君，后来是你救了我，你现在记起来了吗？”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蓝莫脑海里终于有了印象，当年他的确在鸿恩寺的后山救了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姑娘。

    当时小姑娘被吓坏了，语无伦次地哭着对他说自己被毒蛇咬伤，而跟随她的丫鬟则跑回去求救，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那里，她很害怕。

    当他替她取毒牙的时候，她还怯生生地问了一句，“哥哥，我会死吗？”

    当时蓝莫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倒也生出了一股怜惜，极为温柔地安慰，“放心，我不会让你死。”

    他替她吸了毒液，又替她上了药，然后才匆匆离去。这件事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很快就忘记了，没想到竟然让她记了这么多年。

    “原来是你。”

    “夫君，你终于想了起来？”江采薇眸中有了喜色，“当初你走后，我那贴身丫鬟很快就带着母亲赶了过来。母亲知道发生的一切后，叮嘱我一定要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千万不要说出去。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你替我吸~毒液已经破了这大防。不过母亲也说你能冒着生命危险替一个陌生人吸~毒液，一定是个良善之人，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从那以后，我就偷偷地记住了你，还拜托三哥打听你的下落，可偏偏没有任何消息。后来你带兵出征，我在茶楼上看到了在队伍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你，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原来当初救我的那个人，就是蓝府少将军。”

    “采薇，当初我并算不上冒着生命危险救你。”蓝莫缓缓道，“我口中并没有伤口，所以替你吸毒液自己一点儿也不会受影响，那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其实你不必如此放在心上。”

    “可你的确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吗？当初若不是你及时替我处理了伤口，或许我早就死在了那后山上。”江采薇浅笑，“夫君，这些年能够日日记挂着你，于我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我最后还能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所以……”蓝莫艰难地问了出口，“你一直都是把我当做一个男人来爱，而不是夫君来爱，对吗？”

    这京城中有太多各取所需的婚姻，蓝莫曾以为他和江采薇亦是如此。他需要一个让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喜欢的妻子，而江采薇则需要一个做将军的丈夫。

    他一直以为江采薇之所以对自己那么宽容大度，一直都是在尽一个合格正妻的责任，就像他也会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尽量履行一个合格丈夫的责任一样。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她早就在十年前就把自己放在了她的心上。

    若是如此，那他们这场婚姻就注定不公平。他欠她的，注定会更多。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会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赋予她自己所有的柔情。

    “你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爱的男人，这对我而言并没有区别。”江采薇鼓起勇气牵了他的手，“夫君，其实在你我成婚之前，我问过安国长公主一个问题。”

    “嗯？”

    “我问安国长公主心中是不是有你，若是她心中有你的话，我会选择退婚成全你们。若是没有，我便会用我的一生去陪伴你，绝不后悔。”江采薇缓缓道，“其实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在嫁给你之前我就知道你心中没有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所以你不必对我有任何愧疚。反而谢谢你给我一个陪伴你一生的机会，我已经心满意足。若是有一天你能爱上我，那就是更幸福的事情。”

    蓝莫静静地看着她，只觉得她那双美眸清澈如山间清泉，知道她说的一切都是肺腑之言。

    她太好，他实在是有些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