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这个天气,还真是有点小冷呢。”
少女穿行到山路之间,不时用手指捻起岩壁上那层薄雪。
“不过我毕竟是习武之人,倒是你,能在这种天气还能活动,真是个奇迹。”
“适应了就好了。”
云舒文抽抽嘴角,回道。
连续数日如此还没死,该说他命大,还是老天保佑。
云舒文已经不想去想这些了。
在自身难保时,云舒文尚且不会想其他的,但现在安全了,他反倒是难过起来。
总是忘不了,记忆中满地鲜血的村庄。
一方面,云舒文痛恨杀人如麻的匪盗,另一方面又痛恨自己。
恨自己的弱小,也恨自己人性的卑劣。
本以为漂泊两年,找到了世外桃源,却没想到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
有江湖,就会有生死。
可悲自己总自诩聪慧,却愚钝数年不明此理。
‘喂,你怎么了?’
少女很想直截了当地这么问,就像是熟人、朋友之间平常的关心。
但女性的心思毕竟是细腻的,所以她顿了顿,柔言道:
“你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吗?不知道方不方便跟我讲,说出来也许会好受点。”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说来话长······”
“算啦,不方便的话就不用勉强了,不如介绍介绍你自己吧。”
“我吗,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介绍什么,我叫云舒文,就先这样吧。”
“只有名字吗?感觉很惨的样子。”
少女伸出食指点点脸颊,随后莞尔一笑。
“以前也听师傅说过,连介绍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人,大抵是浮游半生,凄凄惨惨,毕竟就连寒窗苦读的书生都尚且能说自己是个秀才呢。”
云舒文知道,这是少女在揶揄自己。
耸耸肩,愁绪不觉间被冲淡了几分。
“在下云舒文,一介逍遥散人,虚度十年,今朝与女侠相逢,实乃人生之幸!”
少女才笑着点点头:
“在下太虚山,赤鸢仙人弟子,李素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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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
李素裳的长靴踏在岩路,清脆的回声响彻山谷两旁。
现在这个季节,已经看不到什么飞鸟了,无论是飞燕还是大雁,这个时间也许都已经到烟雨江南了。
也许南方某地还下着小雨,行人撑着油伞漫步街头,三三两两地聊着。
不
倒也不尽如此。
繁华的南方,不仅是经济的中心,恐怕也是江湖的中心吧?
裹了裹身上杉木色的大衣,云舒文加快步伐,跟在李素裳身后。
“最近的城镇应该到了,规模不算小,倒也适合你,有官兵驻扎,不会再有匪盗了。
你身无分文,想混下去也不容易,我这里有五两银子,等到了你就拿去吧。”
云舒文没有矫情,“嗯”了一声。
一时间,气氛冷了下来。
云舒文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见面不过半天,要分离时竟然产生了一种浓浓的不舍。
那是一种不单单是因为救命之恩产生的不舍,更多的掺杂着说不明的情绪。
李素裳将手背在身后,哼着不知名的小区,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
剑鞘碰撞在腰间的铃铛上,配合她灵动清脆的嗓音,实在是悦耳至极。
想到即将分离,云舒文拘谨的心也逐渐放开了,开始主动搭话。
“李大侠,能给我讲一下太虚山是什么样的吗?”
“诶,李大侠实在是不敢当,不过给你讲讲倒也无妨。”
李素裳手指缠弄着发丝,嘴角含笑。
“我师傅赤鸢仙人,当世武力第一人。太宗开国时便奉仙人为护国太师,高宗时更是世代供奉仙人,划定太虚山一界为禁区。
赤手镇万军,抬脚镇山河,莫过于此。当世能与师傅齐名的,唯有南方的俘云仙人。
而我,是仙人前门客秦素衣之女,现在也是仙人唯一的关门弟子。
怎么样,是不是对我很崇拜啊?”
“呃······”
云舒文尬笑两声,紧跟着附和了两句。
“哎,倒是你,不自报门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