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力组成的大手直接捞了个空,只来得及抓住失去牵引的太阳金车。
“阿刻罗俄斯——!”
俄刻阿诺斯生生撕裂空间降临此处,抱着阿刻罗俄斯脑洞大开的尸体,悲戚的怒吼在海天之间久久不散。
虽然俄刻阿诺斯一遍又一遍的赌咒,要放弃这作恶多端的逆子,嘴上说不在意这逆子的死活,但当他亲眼看到儿子的尸体时,心中还是充满了悲伤与愤怒。
毕竟阿刻罗俄斯是俄刻阿诺斯的第一个孩子,伴随着他渡过了几万年的岁月,在他还是神王时就伴随他征战,父子间的感情无比深厚,他视他为最优秀的儿子,他视他为最伟岸的父亲。
只是后来俄刻阿诺斯败给了盖亚和乌拉诺斯,携大洋神系向奥林匹斯神系俯首称臣,从神王被降格成了二代泰坦,阿刻罗俄斯心中的父亲也不再高大,从此不再以父亲为奋斗目标,从一位秉持强者之心的战士,渐渐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渣滓。
父子二人也因此而渐行渐远,到最后俄刻阿诺斯也放弃了他,就当这个逆子不存在,阿刻罗俄斯也乐得无人管他,变本加厉的凌虐生灵,但要说他们之间没有感情那是骗人。
这一刻,这份感情爆发出来,俄刻阿诺斯抬起头来,通红眼中蓄满了泪水,但他只是一挥胳膊,便抹去了眼中的泪水,然后抱着儿子的尸体回归御座。
御座之上的泰西斯看到阿刻罗俄斯的尸身,愣了一瞬后也是潸然泪下,带着些哽咽问道:“你没有护住他?”
泰西斯也如俄刻阿诺斯一般,虽然嘴上说着放弃这逆子,不在意这逆子的死活,但真看到他的尸体,还是悲从心中来,毕竟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俄刻阿诺斯闷声回道:“他是在太阳战车上死的,我的目光无法看到他,直到他被丢下车才能神降。”
泰西斯红着眼睛蹲下身来,触碰阿刻罗俄斯的脸庞,想将他无法瞑目的眼睛合上,却怎么也无法令他瞑目,颤声问道:“是赫利俄斯杀了他?!”
俄刻阿诺斯十分不确定道:“未必是赫利俄斯,还有可能是宙斯……”
虽然阿刻罗俄斯死在太阳金车上,身上的致命伤也是太阳权能造成的,诸多铁证都指向了赫利俄斯,但是俄刻阿诺斯有一种直觉:这事说不定是宙斯那家伙干的!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老丈人对渣女婿的恨!感觉什么坏事都是他做的!
他妈的,一定是宙斯干的!
泰西斯没有亲眼看到宙斯的渣,所以对他没有那么多的恨意,但为了给儿子报仇也是发狠道:“既然你不确定!那你还不用预言权能!看一看到底谁是凶手!”
俄刻阿诺斯也顾不得预言权能的负担了,当即启动权能预言这件事——预言便是探索未知的事物,所以除了可以用来探索未来的可能性,也可以用来探索过去已发生的事。
他握住阿刻罗俄斯的手,回溯整个事件的经过,便看到整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
在自己向其告知预言后,阿刻罗俄斯便心生惧意,连银趴都不敢再开,只求赫利俄斯送自己回大洋神座,但因为价格谈不拢而愤愤离去。
而后在阿刻罗俄斯准备,突然又被赫利俄斯拦住了,在一番讨价还价后,赫利俄斯答应以意外律的报酬,送阿刻罗俄斯回家,并亲自带他上车。
上车之后,赫利俄斯突然向阿刻罗俄斯发难,因为他以为珀耳塞伊斯与阿刻罗俄斯有染,但从阿刻罗俄斯的表现来看这件事有可能是误会,当然也有很大概率是阿刻罗俄斯为求活命的托词,毕竟阿刻罗俄斯的品行有多糟糕无需再赘述。
俄刻阿诺斯从头看到尾,确认凶手确实是赫利俄斯,因为太阳战车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驾驶的,必须要有太阳权能才能够驾驶,而且那四匹神马也是智慧极高的神兽,不是用变身术就能欺骗过去的蠢物。
俄刻阿诺斯将自己预言所看到的场景,用神力转化成光影给泰西斯看,试图让妻子来找到这个赫利俄斯的破绽——他还是认为凶手是宙斯,哪怕这份【证据】摆在他眼前。
谁知泰西斯并不顺着他的思路来,反而质问道:“为什么你一开始会觉得凶手是宙斯?”
俄刻阿诺斯找不到证据,只能道:“直觉,身为父亲的直觉。”
泰西斯闻言十分生气:“我看你是嫉妒!嫉妒他拱了你的白菜们!”
俄刻阿诺斯低落的心情更加愤怒了:“怎么说话呢!她们不也是你的女儿?你就一点也不心疼?就想看到她们被一个渣男骗?”
泰西斯竟为宙斯说了几句好话:“我只为她们感到高兴,找到了自己所爱的对象,如果她们不是真的喜欢,又怎么会同嫁一夫呢?”
这一拳实在太高深,足足有二十万年的功力,让俄刻阿诺斯都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鸣金收兵转移话题:“停停停,我没心情和你争论这个,我现在只想找到赫利俄斯!和他当面把话问清楚!”
泰西斯却不愿放过,冷笑着讽刺道:“怎么?你找到赫利俄斯,还能杀了他不成?珀耳塞伊斯就不是我们的女儿了吗?”
夫妻二人经过这一番争吵,都比之前冷静了一些,心中的愤怒皆被无奈所取代——毕竟以阿刻罗俄斯的糟糕品行,真有可能对珀耳塞伊斯做了什么禽兽行径,赫利俄斯为妻子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们不仅是阿刻罗俄斯的父母,也是珀耳塞伊斯的父母,在阿刻罗俄斯可能对珀耳塞伊斯做了什么坏事的情况下,他们不去惩罚阿刻罗俄斯已经够离谱的了,又怎么能以此事去找赫利俄斯的麻烦呢?
俄刻阿诺斯也没想好该怎么对赫利俄斯,只能道:“那就先把珀耳塞伊斯喊过来,问她到底有没有这事!”
第八十一章把她们喊过来一锅端了是吧?
泰西斯对此持反对态度:“不,还是别喊了,免得珀耳塞伊斯被勾起伤心事。”
她几乎默认阿刻罗俄斯对珀耳塞伊斯做什么了,毕竟阿刻罗俄斯的品行懂的都懂,在她看来这事还是别闹大了好,真闹大了丢得是整个大洋神域的脸,不如就这样冷处理过去了。
俄刻阿诺斯确实因泰西斯的话动摇了,但当他看到阿刻罗俄斯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心中的愤怒让他坚持道:“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万一真的只是误会呢?虽然阿刻罗俄斯是个渣滓,但他终归是我俄刻阿诺斯的长子,不能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泰西斯怒道:“所以你就要揭珀耳塞伊斯的伤口,让她想起这件伤心事恨你一辈子?你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还想再失去一个女儿吗?”
俄刻阿诺斯同样有些生气:“可别把我当成无脑的莽夫!我怎么会去揭她的伤口!我是把她喊过来作为媒介,然后用预言权能窥见她的过去!”
泰西斯有些惊异,完全没想到俄刻阿诺斯是这样的打算:“你还要使用预言权能?你承受得住这份代价吗?”
想要完整的回溯观看命运轨迹,即使是俄刻阿诺斯这样的神明,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更别说他这阵子已经连续观测两次,承受的代价已经达到了临界点,再一次观测的话会造成难以承受的伤害,会影响到他的前进道路。
俄刻阿诺斯一涉及到家人就会变得很婆妈,宁愿自己受到权能的反噬,也不愿损害与家人的关系:“承受不住也要承受!我总不能让阿刻罗俄斯不明不白的死了!更何况如果珀耳塞伊斯真的受到了伤害!那我们做父母的难道不该补偿安慰她吗?”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泰西斯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丈夫对孩子们的爱,心中对他的埋怨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对他的心疼与感叹。
于是她为他出谋划策道:“那不如这样,让墨提斯以学习经验为名,把她的姐妹们都请回来,举办一个交流情感问题的茶会,让她们交流自己的婚恋问题。”
“期间我让墨提斯旁敲侧击,看看珀耳塞伊斯的反应,到底有没有被阿刻罗俄斯伤害,如果墨提斯实在问不出来什么,你再预言一下珀耳塞伊斯的过去?”
俄刻阿诺斯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好,我这就去找墨提斯!”
“等等!”泰西斯拉住了他:“如果这事不是误会,你要怎么办?如果是误会,你又要怎么办?这些你想好了吗?”
俄刻阿诺斯早就做好了决定:“如果阿刻罗俄斯真的对姐妹出手,那我就把塞浦路斯送给珀耳塞伊斯作为补偿,同时彻底抹除这个逆子的存在,让他连归来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阿刻罗俄斯没有干这事,那我就要杀了赫利俄斯为他报仇,即使杀不掉赫利俄斯也要揍他一顿!并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请克洛诺斯出手,从时空长河中把阿刻罗俄斯捞出来!”
对这个级别的神明来说,哪怕肉身和灵魂一起,也不代表真正的死亡,仍然有可能从时间线上归来,或者借由《神谱》上的名讳,从智慧生灵的信仰中归来——当然,信仰归来的未必是同一个人,极大概率是相似的两朵花。
其实俄刻阿诺斯心中还有一个想法:一定是宙斯这个畜生干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干的!但肯定是他干的!
不过,俄刻阿诺斯也觉得这个可能太扯淡了,说出来肯定会被泰西斯骂,便决口不提这个可能,只打算暗中调查。
泰西斯见他早已做好打算,便从御座上起身:“好,那我就去找墨提斯了,你先好好修养一阵子,把预言权能的代价还了!”
俄刻阿诺斯点了点头,坐在御座上进行恢复,泰西斯则前往墨提斯的宫殿。
……
此时的墨提斯正在炼金工坊中,聚精会神的研究着那几颗魔女果实——她也是精通巫术的魔女,有着很深的神秘学造诣,因此见到这果实是见猎心喜,想要破解并仿造这些果实,然后送给她的心上人当礼物。
直到泰西斯走到她的身旁,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墨提斯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对于母亲的到来很是惊讶:“母亲?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泰西斯看了那些果实几眼,只以为又是女儿的无聊玩意,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在,随意的寒暄了几句,便拉着女儿找了一处坐下,然后笑盈盈的问道:“墨提斯,你有心上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