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席话像是冬日里的烈烈寒风,将凌芷言身上所有的温暖都抽走。
她的脸色霎时惨白,冷意寒血刺骨。
她不喜欢吴宝珠,非常不喜欢,但她不得不承认吴宝珠说的一句没错,她现如今身处古代,注定逃不过这里世俗的看法。
以她现在的身份,连站在盛傲轩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明明已经警告过自己不许在意,可是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沉入谷底,仿若浸入一个暗无天日的深潭。
凌芷言淡漠的瞥了盛傲轩一眼,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在幽暗的目光中,“四王爷,臣女已在宫中叨扰数日,今日特来辞行,多谢四王爷多日来的照顾。”
话毕,凌芷言带着月香转身离开,不给盛傲轩任何拒绝的机会。
盛傲轩眼神幽暗,自然看到了凌芷言眸中一闪而逝的落寞,望着她单薄瘦削的背影,心里疼的厉害。
夜风徐徐,吹散了初秋还残留的一丝暑气,也让凌芷言焦躁的心稍安。
她斜靠在窗口,神情略显慵懒,一双眸子清冷的望着旖旎的月光撒向窗前的槐树,目光微动,却看不出半分思绪。
微风拂过凌芷言的面颊,最后扫过槐树的枝丫引起一片震颤,凌芷言定睛,却见晃动的枝丫中突然弹出一个明黄色的小脑袋。
是一只鹦鹉!
那小家伙像是在打探消息一般,黑幽幽的小眼睛在四周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凌芷言身上。
下一秒突然扑闪着翅膀直接飞了过来,落在凌芷言交叠的腿上。
“姑娘,美姑娘。”尖细微哑的声音从小家伙喉咙中传出,它抬起脑袋,像是邀功一般望着凌芷言,小身子圆滚滚缩成一团,倒是娇憨的很。
凌芷言不由轻笑一声,伸出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小脑袋,“小家伙,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本王带它来的。”盛傲轩从暗处走出来,深邃的眸子凝着她微白的面容,“可还喜欢?”
凌芷言僵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把投射在盛傲轩的目光收回来,重新落在小家伙身上。
盛傲轩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欢这小家伙,还是在逃避他,总之她这副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样子,莫名的让他有些吃味。
“本王不在意。”他道。
凌芷言抬头,疑惑的看着他,一时间有些不解,正欲开口询问,却听盛傲轩又强调一句。
“本王不在乎你的身份。”
凌芷言有些意外盛傲轩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跟她解释这句话,心脏瞬间像是温在暖玉中。
她想说,吴宝珠说什么都与她无关。
可是对上盛傲轩那双深邃又认真的眸子时,这句话却像是哽在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无奈的苦笑一下,转头让月香拿了茶。
两人就这样在月光下安静的待了许久。
盛傲轩走的时候把小家伙留下,凌芷言很喜欢它,坦然的留下了。
凌芷言心中淤堵一扫而空,这一晚也睡得格外安稳。
“美姑娘,起身,快起身。”
清晨,凌芷言在小家伙尖锐的嗓音中缓缓睁开眼睛。
月香许是去准备早膳了,并不在屋内,凌芷言抬眼看了看挂在一旁的烟粉色罗裙,起身准备自行更衣。
“小姐,这件罗裙暂且不能穿了。”月香走进来意识到凌芷言的意图,忙上去阻止,随即将手里月白色的衣衫给凌芷言披上,“穿这件吧。”
凌芷言微微蹙眉,“你不是向来不喜欢我穿的这般素么?”
月香答道:“昨夜皇上最喜爱的大皇子突然暴毙,皇上下旨,大安国举国上下追悼一月。”
大皇子?
凌芷言配合着月香的动作伸出手,心中微有不安,她昨日刚刚出宫,大皇子就在夜里暴毙。
这世上如何会有这般巧合的事?M.XζéwéN.℃ōΜ
凌芷言微微失神,月香又道:“说来这大皇子也是命薄,前不久刚刚被陛下接回宫,也不知是糟了谁的毒手。”
凌芷言呵道:“月香,祸从口出,你又如何知晓大皇子是被害死的?”
月香一边整理凌芷言衣衫上的褶皱一边嘀咕,“皇上得知大皇子的死讯后暴怒,已经下旨要彻查此事,就连相府都接到了皇上的口谕。”
相府?因着怪病的事,凌丞相到现在还未曾回府,就算是有口谕,也该是在宫中,而不是送回相府。
凌芷言有些疑惑,“皇上说了些什么?”
“听闻小姐前些时日在宫内,皇上要传小姐入宫,要是换做以往,传旨公公定然要等您起身,今日就直接留下口谕就走了,想来这次的事情真的激怒了皇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凌芷言认真的品了月香的这句话,俨然已经知晓了她如今的处境。
正如月香所说,皇上得知大皇子暴毙之后大怒,最关心便是可能杀害大皇子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