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陆白外,后厨还剩三个人,守在门口的保镖,三十多岁的胖厨子和一个齐刘海配菜员妹妹。
两个员工方才听见动静,已经在门口看过热闹,这会儿多少明白点儿情况,尴尬地贴墙站在角落,干看着陆白做菜。
陆白已经没心力去管别人的目光,他费力地抬起锅,给最后一道热炒装盘淋汁。
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炒完的那几道菜,只觉四肢僵麻,拿锅铲的手都在发抖。摘下手套时,他差点没站稳,跌跌撞撞地靠上冰柜,才没当场摔倒。
小姑娘倒吸一口凉气,想过去扶陆白一把,却被胖厨子一把薅住小臂,小声告诫道:“别多事儿!咱们惹不起!”
姑娘犹豫一瞬,还是退了回来,屏息凝神地望着陆白,生怕他下一刻就晕倒在地。
陆白从围裙正前胸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毛巾,揩干汗涔涔的脸,深呼吸了好几口,才缓过劲儿来,端上托盘走向前厅。
刚进前厅,陆白就看到梁珍换到正中的餐桌,正冷眼看着他。他避开视线,目光移向西南角,方才的一地狼藉已经被清扫干净,但被打烂的桌子无法复原,残破桌板斜立在墙边,莫名生出种凄惨氛围。M.XζéwéN.℃ōΜ
“您点的菜。”陆白面无表情地放好每一道菜,头也没抬地转身离去。
梁珍望着陆白远去的背影,嘴角不禁抽了抽,随即抬手捏住老板刚铺上的明黄色餐布角,轻轻一拉,整桌碗碟“哗啦”爆响,又是一地碎片!
陆白顿住脚步,回首看到地上那桌好菜,又心疼又愤怒,脑袋猛烈地抽痛了几下。
可他能怎么办?若不配合,梁珍又会怎样?还要怎样?
刁难他无所谓,但万万不想再连累餐馆。
他的眼里露出熟悉的顺从,转身去休息间取来扫帚,默默回到桌前,俯身清扫。
梁珍看见,陆白的脸颊敷上了一层薄汗,汗珠渐渐汇集在下颚,将落不落。
梁珍神色稍缓,但这还没完,她冷漠的眼神扫过身边几个保镖,说:“谁撞翻了桌子,浪费一桌好菜!”
保镖领头立即回应:“是刚才的传菜员。”
梁珍嘲弄地笑了笑,“老板娘,听到了吗?这笔钱,从他工资里扣。”
老板娘茫然地“啊!”了声,对上梁珍威压的视线,背脊不由得发寒,赶紧点头应下。
“再炒一桌。”梁珍淡淡道。
“别了,”陆白直起身子,抬眸道:“你到底要怎样,直接说吧。”
梁珍看着陆白下颚的汗珠滴落,勾唇一笑,“这个月的奖金,工资全部扣除。”
陆白没有反驳,点点头,低低“嗯”了声。
“辞职。”
陆白依旧点头,他很清楚,即使不辞职,老板娘也不敢再留他。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梁珍给保镖递了个眼色,“现在就走,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
陆白恨不得梁珍赶紧走,没有一丝犹豫,点头就径直走了出去,
梁珍一行随即跟上,老板娘目送着这伙人出门,终于放松地吐出口气,“哎,孽缘啊!”
保镖领队走在最前,领众人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
陆白稍稍蹙眉,眼里多了几分疑惑,他以为梁珍会带他去个咖啡厅或者上车谈,没想到真的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他低头看了眼沾满油渍的旧运动鞋,自嘲地笑了两声。
也是,带这么邋遢的男子上车或者去咖啡厅,得多丢梁大总裁面子。
他没再多想,跟上脚步往前走,直到前面的大汉猛然转身!
陆白下意识后退,刚被退两步,就撞上身后大汉的胸膛,他惊愕地望向梁珍,只见她面色阴沉,几乎咬牙切齿地道:“带走!”
陆白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咔”一声脆响,胳膊被身后大汉反拧到背后,前面的大汉配合有素,立即将他另一只胳膊也擒住,轻而易举将他控制。
“梁珍,你要干嘛?”陆白撕声大吼,不敢置信地看着梁珍。
难道光天化日,还要绑架他吗?
事实证明,陆白错了,光天化日,就是能绑架他……
保镖领队抬手按下蓝牙耳机,随即向梁珍汇报道:“巷子尽头的路口确认没有摄像头,车已经备好了。”
梁珍点头,陆白就被一团布条堵住嘴,被一左一右挟持着“坐”上了车……
天色渐晚,夜幕初降,套牌黑色商务车亮起灯,前行掉头,和所有普通车辆一样,行驶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
梁珍把陆白嘴里的布团抽出,眼中焰火跳动,“如果不把你抓回来,你是不是要跟了那艺人!”
“没有,”陆白满眼惊恐,“我跟她根本没有联系!”
“梁小姐,两月个内,只查到何嘉怡和陆先生的两次通话记录。”保镖领队适时汇报道。
闻言,梁珍眼里的怒火渐熄,捏起陆白的下巴,凌人的目光像是欣赏自己的所有物,“那就好,你是我的,这辈子只能跟我。”
没有等陆白回应,梁珍重新塞回布条,她已经从他蹙成一团的眉心中看到了答案。
但她一个字也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