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真想把她紧紧抱住,好好拍拍她的后背,但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这样做。
“……我睡了多久?”
“半个月,据说钦天监提供了一种叫什么……黑玉断续膏的东西,能确保你不留后遗症,但还需要再躺一段时间。”霞之丘诗羽抱怨道:“我被允许探视已经是你失踪一周之后了,据曾懿姐姐说,哪怕再晚一分钟找到你,你都救不回来。”
“这样啊……”
望月熏又想起被钜子和墨翟折腾、那漫长的几个小时,不由得一阵苦笑:“算我命大。诗羽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吗?”
“你脱离危险期之后,除了例行检查和一些手术,基本都在。”
“辛苦了,我真的亏欠你很多。”
说着,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那盘水珠尚未落尽的苹果,少年愣了一下。
“苹果,是诗羽带的吗?”
“不是,我这几天就没出过门。据曾懿姐姐说,苹果好像是刚才例行检查的时候一个干员带过来的,那时候我被她强行拉去洗澡了。”少女摇摇头:“没见到究竟是谁。”
望月熏心下了然。
“米诺斯怎么样了?”
“有点惨,被防务厅后续支援给……好像伤得比你还重,现在还没醒。”
“那就好,臧青峙干得不错。”
“不是臧青先生哦,他到场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话毕,霞之丘诗羽看向少年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危险。
“那位援军小姐,跟阿熏是不得了的关系呢。”
“咦?”
少年全身能动的地方不多,只能用眨眼来表达疑惑。他刚想细问,病房之外却突然传来由远及近的奔跑声。
“阿熏——!”
咣当!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金发的少女喊着他的名字,径直扑了进来。
“曾懿姐姐说你醒……霞之丘诗羽!你怎么还在这!”
第一卷:第130章第壹壹贰章榨之警告
病房之中的气氛很是诡谲。
望月熏看着刚刚闯进屋里的金发少女,又将呆滞的目光转向霞之丘诗羽,无数疑问纷至沓来,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英梨梨则在喊完那句“你怎么还在这”之后,猛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大踏步走到病床边,本要扑上去,又因见到那一根根钉子和裹满全身的绷带而硬生生止住,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阿熏你……没事吧?”
“大概死不了?”
少年愈发糊涂,他不明白在场的两位少女为什么看起来早就认识,甚至关系不浅。“英梨梨,你——”
“又是这样……”
少女低下头,垂落的额发让望月熏看不清她的双眼。
“你、你……”
娇小的躯体微微颤抖,英梨梨想要大声喊点什么,想要拔出长剑从病房砍到东京塔,似乎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她的喉咙,让她除了张开嘴,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还好吗?”
冗长的沉默后,是一句小心翼翼的呜咽。
少女放任大颗大颗的泪水滚滚流下,她瞥见PAID上的图像,又无助地看着病床上裹成埃及特产的望月熏,所有愤怒与担忧便都转为浓郁的悲伤。抽泣,随后是号啕大哭,英梨梨手忙脚乱地抹掉眼泪,却越擦越多,越擦越乱。
“我还好,真的,曾懿姐姐保证我没问题,你别哭……呃……”
望月熏从未如此痛恨过这些固定着他身体的器具,心电图剧烈波动着,他感到一阵晕眩,连忙稳了稳心神。另一头,霞之丘诗羽稍作犹豫,还是轻轻搂住少女单薄的肩膀,掏出纸巾,一边擦拭着她的脸颊,一边小声安慰。
良久,英梨梨用纸巾揉了揉通红的鼻尖,仍在一滴滴流着泪水,情绪已经稍有平复。霞之秋诗羽扶着她,又给她拉过另一把椅子,两位少女并排坐在病床边上,一个正不停吸着鼻子,另一个则将不怀好意的目光转向呆滞的望月熏。
“原本不想现在就问,但既然泽村同学正好在场……那么,是不是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学——人、渣、君?”
霞之丘诗羽将双腿交叠,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的眼睛。
“好,言无不尽。”
少年决定不做隐瞒,尽量把话说清楚。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但应该不用再做介绍了吧?”
“不必,直接说重点就行。”黑发的少女扭过头,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她的气愤:“请问人渣君,和这位泽村同学是什么关系呢?”
“截止到目前,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望月熏答道。
“但我必须承认,对英梨梨怀有一般以上的情感,就和对诗羽一样。”
“是吗,这样啊。”
少女冷笑着点点头:“我是该夸你真有胆量,还是该骂你花心呢,人渣君?”
“是错觉吗,总觉得诗羽的反应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哦?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
霞之丘诗羽突然向前探身,玩味地直视着少年的双眼,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至不及一拳。
“我应该像这个金毛败犬一样大哭一场,然后歇斯底里发一通脾气,最后抱着你的脑袋坐船出海吗?如果你希望如此,倒也不是办不到。”
“喂!”英梨梨呲牙咧嘴地反驳道:“你说谁是金毛败犬!”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她在望月熏的额间虚弹一指,又略显无趣地坐回椅子。
“居然没有慌忙否认然后拼命圆谎的桥段啊,亏我还忍到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