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单方面陷入沉思,而另一头,步履蹒跚的英梨梨揉着眼睛,摇摇晃晃走进餐厅。
她的困相与正在和面条搏斗的两人简直如出一辙,因而第一时间便吸引了雪之下雪乃的关注。前者毫无所察,她不顾形象地瘫坐在霞之丘诗羽身边,扯来动过筷子的天妇罗拼盘,捏着炸虾连咬三口,又端起水杯,仰头喝干剩余的果汁。
“……噗哈,饿死我了。”
总算给胃袋里塞了些东西的少女恢复了少许理智,她众筹一般扫荡着餐桌上的炸物、点心和水果,只是没把手伸去雪之下雪乃盘子里。
如果此时的千寿村征足够清醒,她应当因这极不寻常的一幕而对望月熏产生怀疑——显然,如今的女孩已经没精力细想,她只是看着昨夜提供过支援的那位金发前辈毫无形象地在她面前暴饮暴食,一片混乱的脑子里根本没觉得哪有不妥。
“慢点,你这样子像是三天没吃饭一样。”
霞之丘诗羽按下英梨梨第三度抓向天妇罗的小手,转而递来一杯温咖啡。她就像照顾一个顽皮女儿的母亲,柔和又严肃,看着少女小口啜饮那杯加了方糖的卡布奇诺,又送上一块舒芙蕾。
“你也没说错,一整天连杯水都没碰。”
英梨梨打了个气嗝。
“比赛打完了?”
“当然。”
“行,下一场什么时候?”
显然,她也没怀疑过会存在“望月熏输掉”这种莫名其妙的异世界发展道路,连询问比赛结果的想法都欠奉。
“小组赛还剩两场,明天下午打完,还有后台上午,结束之后会有一天修整,就该从八强到决赛了。”
“真是零碎的赛程。”
“整体来看其实很紧凑,这种全国性质的大赛,光入围队伍就有好几十,一周打完已经很快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雪之下雪乃则站起身,拍一拍望月熏的肩膀。
“有空吗?”她说,“我有些疑问,想要向你寻求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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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228章第壹捌壹章望大将军有话说
“你能产生这样的误会,倒也不奇怪。”
站在院子里,望月熏如此说道。他端着丰饶羊角,羊角里是盈满的葡萄汁,晚风试图吹散他嘴边残留的、烤肉的油脂味,却注定无功而返。
“真是辛苦啊。”雪之下雪乃尴尬地揉着额角,“大半夜出任务,怎么会有……好吧,对你来说,似乎算不上难以想象。”
“能被理解,当然最好。如果你仍有疑问,其实村正那边能给你更完美的解答。”少年稍作思考,“令堂应该已经和防务厅搭上线了,村正会很快收到雪之下家作为协助方所提供的相关物料,那么你作为二小姐,当然也会同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就是说,作为普通朋友的日子快要结束了吗……”
少女抬起头,穿过竹影,能看到细碎的月光。
“迷茫?”
“我不会失落于过去的每一个决定,也许新的人际关系会带来麻烦,也许不会。”她转过头,发觉望月熏正盯着她的眼睛,便下意识偏开脑袋,这似逃避的动作是她以往绝不会做出的选择,“无论如何,那都应当是属于未来‘不确定’性本身的乐趣。而且,村征和你一样,是值得信任的那类人,我认为——”
少女说不下去了,她猛然惊觉,如此长篇大论本就是不安的体现。同样对此有所察觉的望月熏则只是平静地笑了笑,而后仰头喝干葡萄汁。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可……”
“我想说,在乎了,才会觉得世间纷忧。”
他的眸子很亮,雪之下雪乃如此认为。
“当初那个不需要朋友的雪之下,现在居然也开始为人际关系烦恼了,对于过去的你来说,这也算得上属于未来‘不确定’性本身的乐趣吧。”
“……谁知道呢?”
“只有你自己知道。”
“不见得吧。”
视线最终交汇,于是坐在院子里的两人便都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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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看到,作为老牌强队的总武高剑道部仍然保持了他们一贯的压制力,在昨日的立切法过后,今日的胜局几乎毫无悬念!”
个子不高的记者小姐站在摄像机前,喋喋不休地报道着赛况。
“击败桐谷信智的总武高大将望月熏,再一次轻松将他的对手零封。本台仍然无法获取这位选手的精确资料,但据小道消息称,他的参赛似乎与上一届传奇七濑一郎的退役有直接关系……啊,总武高的队伍已经走出比赛场馆,让我们看看能否请他接受采访。”
场馆外,望月熏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幕。
此刻已然接近傍晚,但又离用餐还久,是个颇显微妙的时段。因而当话筒递到嘴边,他并没有直接忽略的打算,而是礼貌地点点头,权当消磨时间。
“您好,记者女士。”
“您好您好,望月同学,请问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请便,”少年看了看她胸前的工作卡,“雾崎女士。”
“很高兴您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啊,我好想还没问过您能不能——抱歉,我有点——”
“没关系,那并不是什么很让人为难的事情。”
看得出,这位叫雾崎纱郗的记者入行不久。望月熏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第一次被采访,要说紧张,也应该是我紧张才对。”
“您可比我从容多了。”记者呼出一口气,“再次感谢,请问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问吧,我很好奇观众们在好奇我的哪些方面。”
“那么,第一个问题。”
显然有备而来的雾崎纱郗掏出手卡,“请问您练剑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我开始练剑道的时候开始。”
“……望月同学,我觉得您说得对。”
“准确来讲,我很难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因为剑道本就不是我的强项,练习也只在零碎时间偶尔为之。要说具体从何处开始,大概在国中时期?”
记者小姐哽住了。
“桐谷桑会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