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禾才发现桌上的糕点都溅上了刚刚的污水。

    她心痛地捧着脏了的点心，嘟着嘴，满是可惜。

    梁上的言川大声一笑，身体往前微微一曲，跃下来的时候拉着梁杆微微晃动，缓解了落在地上的冲劲。

    梁上的灰尘有些多，言川手上抓了一大把陈年累积下来厚厚的灰粒，掌心黑乎乎地一片，坐在梁上的那片褶皱的地方也是一片乌黑。

    他拍了拍满是灰的手，侧着腰用力地拍打着褶皱处的灰，灰尘满天飞。

    倾禾张口的时候，大吸了一口满是烟尘的凉薄空气，灰尘卡在她的喉咙处，瘙痒四起，她忍不住捂着嘴咳嗽着。

    咳得白皙如玉的脸都有些泛红了。

    一杯茶水下去，倾禾才缓过来。

    “倾禾，我发现，你和你家三小姐的性情倒还挺像的。”

    “像我家小姐哼……”

    倾禾质疑的声音即刻转为冷笑，她拉着眼角看着言川，伸伸赤红的舌头，像是再挑衅言川。

    言川的眼神宠溺地泛着笑意。

    “言公子，你还是好好地照看你家千岁爷吧！”

    说完，倾禾便跑向门外。

    言川是习武之人，眼疾手快是他最大的特长之一。他迅速地拉住倾禾脖子上的衣领，“倾禾，你去哪？”

    他

    言川下手不分轻重，拉着倾禾衣领的手没有一点松手的迹象。

    倾禾被勒得难受，喘不上起来的脸又一次地红透了起来，她手指用力地抠动着衣领处的缝隙，手指上的青筋都分明可以了，她竭尽全力地拉住那一点点缝隙。

    声嘶力竭的声音只剩下软绵绵般的无力，“松开，松开……”

    若是言川再不松开，或许这热河下一个死去的就是倾禾了。

    “言川，你与我有何血海深仇啊？置于你如此想要害我性命？”

    看着倾禾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言川原本还有些想笑的，可他看到倾禾眼角泛着星光的泪水，言川才知道，自己真的弄伤到了倾禾，他赶紧走上前，想要替倾禾察看伤势，“倾禾，你没事吧？”

    倾禾推开言川的手，双脚无力站稳，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靠着冰凉的墙面。

    看倾禾那么难受，言川更是觉得内疚了。

    他靠到倾禾身边扶着她，“倾禾，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言川很少见到闺阁中妙龄如花的女子，更没有与哪个女子有过今日这般接触。

    无论是在荣安公主面前，还是在谢绾妤面前，言川都是那种沉稳地形象。

    独独在倾禾面前，看着她，言川总是想要逗逗她。

    大概是带着倾禾来找谢绾妤的路上，言川和倾禾聊得有些肆意了，所以在她面前才会如此放纵吧？

    心中有愧疚，纵使是倾禾不愿搭理他，言川也还是想看看伤势如何。

    言川跟在应淮序身边多年，早就可以低的上半个医师了，虽然不论在哪个太医面前，言川那点技量都属于关公面前耍大刀，但好歹还是在危机关头下，将伤情扩大的风险降低到最小。

    锦衣卫或许看的尸体多了，心里也没有什么男女有别的定义了，又或者，在言川的眼里，现如今的倾禾本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呢？

    “你干嘛？”

    看到言川蠢蠢欲动的手，倾禾吓得缩了缩脖子。

    她心里暗骂着言川：流氓！

    却是嘴上不敢说出口。

    他手中有剑，倾禾生怕心底的话一出，言川就是提剑正中她的心脏将她刺死。

    那尸体躺在这地上，该是血淋淋的一片吧！

    倾禾的脑海上忽然闪现出她的头颅在地上滚动的画面，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婷阅小说网

    不明所以的言川看着倾禾颤抖着，“你怕什么？我就是想”，想着倾禾这么怕他的样子，言川指着倾禾后脖的手又收回，他指着自己的后脖，“替你看看，伤的怎么样？”

    “我不知道你如此怕疼，若是你脖子上的勒印太过深了，最好还是要上药，不然”，言川指尖顺着脖子画了一圈，“这里怕是会留下一条纹路。”

    言川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药瓶，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你自己上，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来。”

    倾禾大跨一步拿起桌上的药瓶，“你转过身去。”

    言川乖乖地转身，眼睛直愣愣地平视着前方，愣是一次回头的趋势都没有。

    倾禾上药的时候，嘴角扯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真是个老实的呆子。

    倾禾盯着手中的药瓶，又看着言川的背影，药瓶上没有一丝凉意，残留着言川的体温。

    她悄悄地将药瓶放下，蹑手蹑脚地朝着门外走去。

    “你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