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经常给他包扎的那块。
就…如果不出现这些意外的话,他原本应该是童养夫+忠犬男友那一挂,可能还带点痴汉属性×
第67章
洛缪愣住了。
很显然, 作为真正的“继承人”,这位小少爷一直被父亲精心养在玻璃花房中,听过最恶毒的话, 也就是父亲在自己面前咒骂那位“狼崽子”时,依旧要保持贵族风范与体面的话语。
但戚晓是谁?
她可是从流民堆里爬出来的,年幼的时候能对着一堆流民放狠话,长大之后能带着一帮好友去道一阁门口吹唢呐, 心魔褪去、变成纯粹乐子人的神算子见了她, 都不会上赶着来找骂。
雨已经停了。
邬九收起伞, 默默后退一步。
他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又慢吞吞凑上来, 把兜帽里打瞌睡的001拽出来, 顺手捂住它的脑袋。
001被巫妖的体温冰得一哆嗦, 茫然地睁着豆豆眼左顾右盼。
它扑腾了一下翅膀, 试图挣扎出来。
邬九:“小乌鸦不应该听这些。”
邬九带着001遁出战场,戚晓发出一声冷笑:“哦,也是, 毕竟你父亲还是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呢。”
“我不准你这么说父亲!”洛缪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小兽, 掏出一本法典,径自冲了上来。
戚晓看着那本还没有她腰间纸张厚的法典,露出一个堪称怜悯的神情。
她甚至都没有拿箭,只是轻轻拨动了一下至高赞歌的琴弦。
音波掀起一阵轻微的风。
“嘶啦——”
少年看着手中被撕成碎片的法典,仿佛宕机一般, 站在原地不动了。
戚晓:“盖乌斯是不是他的种,想必你的父亲是很清楚的, 但是他从来没有对盖乌斯的灰发有过澄清——以至于你也深信这样的流言, 认为盖乌斯根本不配冠上兰道这个姓氏。”
她笑了一声:“不愧是兰道家, 往自己的头上泼绿漆,才能染成这样的发色吧?”
达成挑衅的目的,戚晓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欣赏了一番小少爷几乎要变成青绿的脸色。
她话锋一转:“即使盖乌斯和你们有血缘关系,也不应该那么顺利地成为诅咒的容器——诅咒的源头是神明,而神的子民是无法欺瞒神明的。”
言灵依旧在发挥作用。
方才被刺激了几回,洛缪的神智已经变得清醒了不少,他试图对抗言灵的法则,但还是不自觉地开了口。
“当然,所以父亲想办法让他变成了狂信徒。”
“起初我们没有找对方法——我亲爱的哥哥实在很坚定,即使听了那么多闲言碎语,也没有陷入自怨自艾的境地,甚至变得更努力了。大部分人都是恃强凌弱的,当他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后,那些流言也从肆无忌惮的讨论,变成了私下里的谈资。”
“直到我发现了他的弱点。”
洛缪至今记得那个下午。
他作为父亲真正重视的孩子,一直被养在教堂中,作为见习牧师聆听人们的烦恼。
——这实在是一项很无趣的工作。
富人区的夫人们总是在纠结丈夫对自己的爱意、抑或是该不该接受情人的邀请;男人们总是在祈祷某位社交名媛能丢给他们象征春风一度的手帕、或者干脆把教堂当作社交和地下交易的场所;那些和他同龄的孩子很少来到这里,即使过来,也会用让人并不舒服的眼神看着他的头发。
那些用天真当作人皮的小怪物,总是用格外矫揉造作的语调问他:
“洛缪,你是不是兰道家那个小杂种的弟弟呀?”
“我的头发是苍色的,和灰色不一样。”他不厌其烦地解释着。
小怪物们笑嘻嘻的:“兰道老爷的头发才是苍青色的,你这充其量只能算是浅草色啊。”
洛缪被他们的话噎了一下。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些这些藏在玩笑中的利刃,并无虚假。
洛缪的发色继承自他的母亲,那个女人同样被冠以兰道的姓氏,自小恋慕着远房表哥——即使这位表哥身体上有些问题,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儿时的心上人。
婚后,她还没来得及享受多久的“爱情”,就因为难产死在了产房。
父亲说,全怪诅咒。
浅草色的长发被割下一绺,安放在洛缪的怀表中。
洛缪被送到了教堂中,隐去姓氏、藏好身份,成为了这里的见习牧师。
洛缪沉浸在往事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那些小怪物嬉笑着,仿佛认定了这个答案。
“不要嘴硬啦,你是在这里工作的见习牧师,即使和那个小杂种扯上关系,也是你的荣幸啊。”
才不是。
我才是父亲真正的孩子,是他认定的继承人,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们现在应该瑟瑟发抖地跪在我的脚边,亲吻我的鞋面。
“那是因为他的年纪比较小。就像廓叶树刚长出嫩芽时,叶片是浅绿色的,但是等到夏天的时候,它的颜色就会变得很深。头发也一样,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你们不应该这样肆意地谈论别人的身份,父母和生来的长相一样,又不是孩子能决定的。”
安静祈祷的女孩站起身,明明穿着最简单的粗麻长裙,说话的气势却比谁都强。
她道:“这样的玩笑并不好——不,也许你们也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把伤害人的话藏在言语之中,不管听的人有没有听到、被谈论的人有没有在场,都不符合基本的社交礼仪。”
她行了一礼,离开了教堂。
——很有趣。
洛缪觉得自己将要干枯的心仿佛又渐渐膨胀了起来,名为“好奇”的情绪填充其中,叫他的心脏在胸腔中不断地鼓动着,仿佛有什么要从其中满溢出来。
他匆忙和牧师请了假,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