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将这段经历放下,并不意味着她们就忘了上野北的真实身份。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违和感浮上里见灯花心头。
【呃?反应怎么这么大……我之前是没跟大家说过黑江的事情,但黑江确实是我的青梅竹马啊,我跟黑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一点我还能记错不成?】
上野北语气轻快地说道。
【我还记得我之前跟黑江当同桌的经历呢,所以不要那么奇怪啦……没事先跟大家说清楚是我的问题,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够接受黑江吧。】
上野北还在继续说着,但电话的另一头,里见灯花的表情已经渐渐严肃。
她回过神来,目光从自己两位好友以及姐姐大人身上扫过,均能从众人脸上窥见一抹惊疑不定。
事情貌似变得严重起来了……就算是一向显得比较佛系呆萌的姐姐大人,她也察觉到了这件事情藏有大问题。
【嗯……哥哥大人,现在就先不说了,你还是快点回来吧,我们在这里等你,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里见灯花向上野北做了一个简单的告别,那询问的目光又是落在了环彩羽脸上。
她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那么……姐姐大人,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是要先回家吗?还是说要留下来,等下一起跟哥哥大人见面?”
是去是留?
“我觉得……我还是想留下来。”
环彩羽的回答没有犹豫,她是分得清事情孰轻孰重的。
上野北也是她十分重要的人,这边忽然发现上野北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她又怎么可能安心地回家去?
“现在已经有点晚了哦,姐姐大人真的能那么晚回家吗?不会害得家人担心吗?”
“我可以先跟家里说一声……到时候跟爸爸妈妈说想在医院里多呆一会,爸爸妈妈应该是会同意的,毕竟不是在外面乱跑……”
每到关键时刻,环彩羽的脑子转得也很快。
看着环彩羽做完最后的准备工作,里见灯花也是点点头,接着这四人组就安安静静地待在医院病房里,一边商讨着上野北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等待着上野北的到来。
而上野北也没让她们等很久。
在收到了里见灯花的催促之后,上野北就以极快的速度往医院赶。
说实话,安全屋和里见医疗中心同在新西区里,有时间等电车,他用魔力加持跑起来的速度可能都比电车还快。
上野北礼貌地敲了敲门,在得到同意后推门而入。
他一进来就是笑着给众人打招呼:
“各位久等了——我没来太晚吧?你们……诶?”
话说一半,上野北的声音就顿住了。
在这病房里不止是三个孩子,连本该已经回家的环彩羽也在这里。
当然,环彩羽在也就算了,更重要的应该还是众人的态度——这四个人都正襟危坐地面向他,表情严肃,颇有面试官面试应聘者的模样。
不,应该比面试官还狠一点,毕竟面试官不会无缘无故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人,那心理压力可直接给他拉满了。
要是再加上一个一言不发,那上野北就真该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正要面对四人组的大审判了。
但这气氛还是很怪异啊……
上野北眨了眨眼睛,试探性地问道:
“大家是怎么了?我……是进来的时候哪个步骤错了吗?”
“不是,哥哥大人没做错什么事情,只是我们有些事情想跟哥哥大人你谈谈。”
里见灯花坐在最中间,尽管柊音梦跟里见灯花经常争吵,但柊音梦也不得不承认,里见灯花的口才和临场能力确实比她强很多。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站在演讲台上,里见灯花便是这样的。
尽管年纪还小,但出生于里见家族且才能出众的她并不缺乏自信,当她开口的那一刻就能感受到她身上那浓浓的信心与底气。
因此,很多时候都是里见灯花负责跟上野北打电话,而这一次的大审判,里见灯花也是审判者这边的核心。
“首先,哥哥大人,坐——”
里见灯花指向了身前,那里正好有给上野北留下一张椅子。
上野北听话地坐了上去,这不坐还好,一座下去啊……他顿时更像是犯罪嫌疑人了。
这位俊美的少年微微挑眉,但看了一眼圆桌对面弧形落座的四人……倒也听她们的话。
“我们是想跟哥哥大人你说清楚黑江的事情。”
里见灯花说出这话的时候难得有些许紧张,手心都有些冒汗。
但她不是紧张自己会说错话,而是紧张上野北接下来的回答……她确实有一点害怕,害怕上野北真的摊上了大问题。
“哥哥大人——你之前跟我们说过的,你跟黑江才认识不久。”
里见灯花嘴里所说的话多少让上野北感到些许困惑,只见他微微皱眉,似乎是诧异于里见灯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跟大家说过吗?印象中好像没有吧……”
少年心底,倒是感到了一丝焦躁……他也不知道他在焦躁什么,总之就是很想解释一下。
他啊……想要“肯定”黑江的存在,那个他记忆中的青梅竹马,不允许任何人去污染。
丘比都看在眼中,少年心底那不愿面对的逃避……他通通看在眼中。
或许在梦见白发的无脸女孩消失的那一晚,他就有所触动了。
但人啊,心里总是有着某些事物,比让他去死还更加难受。
“唉,这件事情就让我跟大家好好解释一下吧,关于我跟黑江小时候的事情,那些事情都是我记忆在心底的,直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有这样的记忆存在,总能向大家说……”
上野北话音未落,里见灯花就摇着头,强势地打断了他。
“够了,哥哥大人……你忘了吗?”
女孩那双酒红色的眼瞳中流露着肉眼可见的悲哀,谈话进行到现在,在场得知真相的三人都已经是面容肃穆,望向他的目光中或多或少都掺杂了怜悯之情。
哥哥大人啊,他究竟遭遇了什么呢?
怎么能将自己的记忆都给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