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之东,流尽之处便是林山。
林山仙姝林寞,八只柳雷鸟的姑姑,天帝女侍柳絮唯一的侄女,林山的主人。
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头,因着柳絮是天帝身旁的红人,千百年来,无人敢犯。就连她花冉冉也特地告诫鬼兵,仙山之中,唯林山不可踏足。
自然,像昆仑虚、南华山这种山头,仙泽悠长,就算她花冉冉不提醒,那些鬼兵也不敢进犯。若说这是欺软怕硬的话,唔,鬼嘛,向来都是欺软怕硬的。
清晨
深山苍翠,树冠茂盛。凤凰无落脚之地,只在山下停住。
柳雷鸟与幂篱、花冉冉告别:“主人、彭姑娘,你们就送到这儿吧,姑姑的脾气不好,不好得罪,别连累了你们。”
呵~她花冉冉还不好惹呢!
“连我也不好得罪吗!”花冉冉道。
柳雷鸟中的小四气鼓鼓的道:“你别骗我们了,你根本就不是柳絮姑姑。”
唔,他们是笨,又不是傻。花冉冉自报家门多少次了,岂能不知。
“即便我不是柳絮,照样也保得了你们。”花冉冉道。
她一个公主,难道不比柳絮一个侍女面子大?xしēωēй.coΜ
柳雷鸟小四要再反驳,被依依拦着,依依只向幂篱:“主人你呢?也想随我们上去吗?”
“还是一同进去吧,不然我不放心。”幂篱道。
“好吧!可是一定要说自己复姓欧阳。主人就叫欧阳幂篱,她就叫……叫欧阳彭然。”
“为何?”
“我们也不知道,总之之前擅闯林山者只要是复姓欧阳,姑姑都放了,如果是别的,就一并杀了。”柳雷鸟道。
奇奇怪怪。
幂篱道:“也好!我本也姓欧阳,然然是我……”
花冉冉抢话道:“我是你未婚妻,与你同姓,也是应该。”
幂篱摸摸她的脑袋,向前而去。
她在他眼中看到些许怀疑,忙跟上道着:“童养媳不可以嘛!”
“可以!”
就此,十人相随一同上前,柳雷鸟在前引路,叽叽呱呱道着:“主人、彭姑娘,你们跟紧了。这路九曲回环,若是走错,就再出不来了。”
花冉冉才懒得理会这山怎样,这路怎样,只再身后与幂篱一阵狂喷:“话说,擅闯毒障的生灵那么多,为何当年就偏偏救了柳雷鸟呢?”
她本来以为只有柳雷鸟的,后来才发现,蛇啊、狐啊、狼啊、还有别的鸟类也不少。若他真要一个个挨着救,想必将全身的血抽干也不够的。只是为何偏偏选择了柳雷鸟?
“只是碰巧而已。”
“骗人!”
的确是骗人,他望了眼那远山缥缈,树上时不时传来鸟鸣,轻叹了口气。
幼时,他曾养过一只柳雷鸟,故而有些感情。可惜啊,流沙之祸后,一切都荡然无存。
之后,花冉冉没再追问,至于为何没再追问,大抵是觉得幂篱不会讲真话的缘故。
听得几声叽喳,来自树梢,随后远见飞来成群的柳雷鸟结在两侧树冠,叽叽喳喳,似乎讨论着什么。
紧接着一个老人家出现在眼前,虽然不知他是何时出现,只捋着一把灰白相间的胡子,道着:“大胆凡人,竟敢窗山!”
柳雷鸟小四已经迎上去,扯着老人家的胡子:“树伯,我看你真是老眼昏花了,连我们都认不出来了。”
树伯柔柔眼睛,果真是老眼昏花,惊呆:“小四?你们……你们没死?你们回来了?”
“谁说我们死了,活的好好的。”
树伯擦了擦泪,道着:“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此前有鸟儿回来传信说,你们误入什么箜篌山的毒障,回不来了。”
“误入毒障是真的,回不来是假的。快带我们去见姑姑,还挺想她老人家的。”
“哎呀!你们还想见姑姑?”
他跺着一双不大利索的脚,道:“快逃吧!信没送到,失踪了几十年,姑姑不得把你们扔进水野喂鱼!”
“我们……”
唔!喂鱼可能是假的,不过狠狠惩罚一番也是有可能的。
树伯转了脑袋,喃喃自语着:“刚才有凡人闯山吗?没有吧!”
又是向着树上的其他柳雷鸟,“你们看到有人闯山了?没有吧!”
这儿都是些重义气的好鸟儿,叽叽喳喳,意思是“不曾望见”,“忽”的一声,各自散开,飞向别处去了。
一时间喧嚣的山林化作寂静,没有鸟儿的山林静得可怕。
“唔!今天可真安静,居然没有一个人闯山。我这把老骨头也可以回去打个盹了。”说着树伯向远处而去,消失在山雾之中。
“树伯,树伯!”
柳雷鸟叫了两句,正嘀咕着要不要追上去,还是就此桃之夭夭,突然间听得一声严厉:“树伯,你老糊涂了,竟敢将她们放走,你眼里有没有姑姑?”
八只柳雷鸟吓得慌忙下跪,口中喊着:“阿婆!”
树伯忽得又冒出来,道着:“阿姐息怒,阿姐息怒!”
柳雷鸟小四拉扯着幂篱和花冉冉,“主人,彭姑娘,快跪下,阿婆的脾气比姑姑还差,而且很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