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的葬礼办在延龄巷?街坊邻居都来帮忙了?南荞的奶奶也来了?大家都是快二十年的邻居?谁家有个大事?街坊邻居都会来帮忙?
韩稹和南荞是第二天早上到的?当一辆大奔驰开进巷子?所有人都沸腾了?再看看车上下来的人?大家都惊呆了?
"哎呦?这不是阿稹和荞荞两个小情嘛?不得了哟?奔驰都开上了?话说什么时候喝上你们的喜酒啊?"
说话的是笆鸡的后妈?她原来闲来无事的时候最喜欢逗弄这两小人了?
话说这女人也是忒没情商?人家舅舅还尸骨未寒?她就在这里说办喜酒的事?
"我们没有关系?不要误会了?"
南荞先开口解释?韩稹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笆鸡后妈惊的掉了下巴?"你们没在一起啊?追的那么紧?怎么还是扑了个空?荞荞?你太没用了吧?"
这若是以前?韩稹基本选择无视?可现在?他却见不得南荞这样被说?也许是因为他心之有愧吧?
"管好你自己的事?"
冷冽丢下这一句话?韩稹拉着南荞往自己家走去?
刚进陈勇家?南荞就见到了坐在火盆旁边折纸的奶奶?她的眼泪一瞬间就掉了出来?
她想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奶奶也看到了南荞?同样也是无言?这所有的感情都融进了泪水?
南荞祭拜过陈勇之后?便和奶奶回了自己家?
一进门?祖孙俩抱头痛哭?南荞不停道歉?"对不起奶奶?对不起?"
奶奶摸着她的后背慈爱安慰道?"傻孩子?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对不起?回来就好?平安就好啊?"
纵是以前奶奶再生南荞的气?这么久没见?她也没办法狠下心来骂她?
"荞荞?你还没吃饭吧?等着?奶奶去给你做饭?"
"好啊?我帮你?"
南荞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在延龄巷和奶奶吃饭了?
当初十七岁任性?买一张火车票连夜离家去追爱?弃正在生病中的奶奶于不顾?想想她就觉得自己很不懂事?
饭菜很简单?奶奶年龄大了?也做不了什么很复杂的菜?可南荞却是吃的津津有味?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好吃吗?荞荞?"
"好吃的?奶奶?"
南荞夹了一块肉放进奶奶碗里?"奶奶?你吃?"
"不?还是?你吃?奶奶年纪大了?牙不好?咬不动?"
奶奶又把那块红烧肉夹回到南荞碗里?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一般?放下筷子?严肃地看着南荞说道?"荞啊?怎么这次是和韩稹那小子回来的?你们是不是谈朋友了?"
南荞摇头否认?
"没有?只是顺路?奶奶?我现在不喜欢韩稹了?你别多想?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在北城上了大学现在正在读研究生?"
"啊?是嘛?研究生啊?"
"是啊?一边读书?一边上课?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南荞觉得这是她眼下最大的快乐了?
"好?好?这个好?女孩子就要好好读书?将来找个好老公?"
奶奶就喜欢听这个?她高兴啊?自己带大的孙女有出息了?这难道不值得高兴?
"会的?奶奶?你这次跟我一起去北城玩玩吧?我和掰掰住在一起?"
奶奶听完?连连摆手?"不了?跑不动咯?我连你爸那都住不习惯?还去大城市?算了吧?我就守着这个小破店过着吧?"
南荞也不勉强?奶奶不去?她可以多回来?好在?一切都不算晚?她失去的东西也不算太多?
"阿婆?买烟?"
"来咯?来咯?"
奶奶正准备放下筷子起身?南荞先她一步走了出去?
"奶奶?你吃着吧?我去?"
"记得记账啊?"
"知道啦?"
南荞跑到柜台前?来买烟的正是笆鸡的老爹?
"哎呦?这不是荞荞嘛?这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不得了?阿稹那小子有福了?"
只要是延龄巷的人?他们都喜欢把南荞和韩稹捆绑在一起?没办法啊?习惯了都?
"辉叔?你也年轻了不少?"
"瞎说?我年轻什么?天天守着个破网吧?就那样?对了?在北城可有和我家辛小笆联系啊?"
父子俩现在还在闹矛盾?都是倔脾气?谁也不理谁?
"有?辉叔?你放心?笆??小笆他现在有正经工作?人也胖了不少?成熟懂事了很多?你放心?"
"好?好?"
笆鸡老爹连连点头?这样他就放心了?
"辉叔?下次我让小笆一起回来啊?"
"别?回来干嘛?回来气死我啊?"
笆鸡老爹没有再说什么?扔下十块钱就离开了?
南荞收起钱放进抽屉?然后又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钱压在铁盒子下面?
她拿过一本破旧的账本?往上面添了1010块钱的账?
当她转身看到柜台上的红色老电话时?这才想起顾顺顺?
她赶紧拿起电话给他打过去?
"喂?"
"谁啊?"
电话那头的顾顺顺听起来语气很不耐烦?他估计以为这个是推销电话?
"我?南荞?"
"???"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了三秒?接着便是一阵破口大骂?
"操?死南荞?你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老子在寒风中找了你一整晚啊?我他妈的差一点就报警了?"
听得出来?顾顺顺很暴躁?
"额?对不起啊?我临时有事回荆县了?手机也没带?"
"回荆县?你就不能和我说一声吗?还有你特么是遁地走的吗?不然为什么我上去找你人就不见了?"
关于这点?南荞没有多说?她只是不停温言安抚?"好了?不要生了?我的错?回去请你吃大餐?"
南荞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停抚慰着顾顺顺?她怎么不知道这位大爷这么难哄呢?
终于?在南荞违心说了许多甜言蜜语之后?顾顺顺才善罢甘休?
挂断电话?南荞往厨房走去?
她不知道?刚才自己和顾顺顺的通话又全都被韩稹听到了?
他本来是来买水?却没想能碰到这事?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会让他在短短两天经历同样的事?
韩稹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沈暮時还是顾顺顺?如果按照南荞的说法应该?那么应该是前者?
这样的南荞?韩稹十分熟悉?为什么?因为她原来就是这样对自己的?每次他不高兴?她总是变着法来逗自己开心?
小时候她会冒着被挨打的风险给韩稹偷零食?长大了?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他?
有时候?明明是韩稹的错?南荞却也要小心翼翼地道歉?
韩稹自己都觉得以前的他太过分了?也不知道南荞是如何坚持十二年的?
夜晚?韩稹从家门一路走到护城河坝?这里几乎承包了他所有童年?他所到之处看到的一花一木?一景一人?皆是回忆?
仿佛间?他还能看到以前?延龄巷的那些小伙伴们在河坝上嘻笑打闹的情景?
当然还有?他的初吻?曾经属于他的南荞?
不知怎的?他又想到了今天听到的那通电话?想到南荞耐心地哄着电话那头人的模样?韩稹觉得这心就像被什么扯过一样?
有句话怎么说的?先动心的人先放手?后动心的人不死心?
韩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句话?认真细想?他又觉得不是很准确?他对南荞压根就没有动过心?何来死不死一说?
最近?他觉得自己对南荞的感觉有些偏离了航线?
韩稹沿着河坝继续往前走?蓦地?一阵哭声传进他的耳朵?他走进一看?原来是一个男人坐在河坝上痛哭流涕?
夜虽然黑?但韩稹还是认出了哭的人是笆鸡老爹?
留心一看?他手上还抱着笆鸡老妈的遗照?
韩稹懂了?这一幕不正是笆鸡期盼已久的画面吗?他本想转身离去?但想想了想还是朝前走了过去?
"辉叔?"
韩稹把手放在笆鸡老爹肩膀上?浅浅地叫了一声?
辛辉回头?一看来人?他赶紧用袖子把眼泪抹掉?
"阿稹啊?"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