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柳氏明显也被声音给扰醒了，便起了身，将还在睡的商守信往床里边再挪一挪，整理了下面容，穿好衣服就到堂屋去了。

    商小楼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也起身，给自己胡乱梳了个马尾，穿上衣服也到堂屋去了。还未到堂屋，商小楼就听到里面传来大人们的谈话声。

    “老大，你们三兄弟在集上要互相帮衬，可别累坏了。这一月下来，你们也就能拿九百个钱，两个儿媳妇去给人家洗衣服我倒是不担心，只要不把衣服给洗坏了，一月下来也有三百六十个钱，加起来把赋税交上，还能剩下个一百六十个钱的，可以给三个娃娃交上两个月的束脩。”商张氏拨弄着心里的算盘，脸上尽是苦色。

    “要不是我坚持要将楼娃养着，咱们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哎……”商张氏长叹一声，几个大人连忙摇头。“阿娘说什么呢？当时就算阿娘不要楼娃了，我们可都要呢。你看家里除了楼娃以外，全是臭小子，哪有女娃娃那么贴心啊？”商学兴一贯嘴皮子伶俐，赶紧哄着商张氏。

    商小楼在门外听得鼻子发酸，她也知道是因为她和汝月才会导致现在的商家这么落魄。但是她心里一直都存着侥幸，想着真正让商家难过的不是她，如今听到商张氏这样说，心里自然是难受万分的。

    “阿娘，现在楼娃身体好了，我们也不用再凑钱给她看病吃药了，只要我们稍微勤劳一些，很快就能回到以前了。”商学和明显比商张氏看得开，不过他也的确喜欢商小楼，不管是以前的聪明乖巧，还是现在的机灵活泼，都是商家唯一的一个女娃，由不得他不喜欢。

    商张氏点头，擦去溢出眼眶的泪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旁边站着的商柳氏也是红了眼眶，她也知道她刚嫁过来商家的时候，商家家产并没有现在这么少。

    “只是可惜了那些田地，再也买不回来了。”商张氏有些揪心，到底是商家的老田，一代代往下传的，只可惜再也拿不回来了。

    商小楼擦掉不自觉掉下的眼泪，嘴角艰难地扬起笑容，走进堂屋。“阿奶早，大伯大伯娘早，二伯二伯娘早。今天大家都要去集上，东西都带齐了吗？”

    虽然商小楼尽力掩饰自己哭过的痕迹，但是商家人又都不是傻的，立刻就看出商小楼有哭过。商张氏起身搂过商小楼，“楼娃刚刚听到我们说话了吗？不要哭，阿奶没有怪你，阿奶是在怪自己没用。”

    商小楼连忙摇头，她也知道这些事不是商张氏的错，而是南司命他们为了不让汝月被凡间事物迷了心做出来的，心里也怪罪不起来。

    “阿娘，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再晚的话家红她们到镇上就天色也就晚了，现在家里没了剩钱，还欠着不少赋税，我们努力点，尽快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商学和站起身来，将收拾好的东西背到背上。

    “阿娘，你们在家自己万事小心些，我们走了。”几个大人向商张氏辞行，便朝着去集上的路走去了。只有这时候才有去镇上的车马，不然得走到天黑。

    商柳氏搀着商张氏回到堂屋坐下，“阿娘，我从今天起便多做些绣活，让家里早些快活起来。”

    商张氏摇了摇头，“你的绣活是很好，可是你也不能为了钱就把眼睛给坏了。你上次接回来的绣活我看了，照你平时的速度做，大约半月就能做完，能拿两百个钱，已经很多了。阿娘不要你这些钱去给几个娃娃上学堂，你先留着傍身，现在楼娃已经快到议婚的年纪了，咱们怎么也得给楼娃留点体己钱。”

    商柳氏无声点点头，将绣活从房中拿出，坐在堂屋里做绣活。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这绣活的钱得给商张氏才行。

    现在家中没钱，虽然家里还有些剩余的粮食，但所谓半大小子饿死老子，家中有三个正是长身体的男娃，那些粮食怕是吃不久的。

    半月后自己得了那两百个钱，就去买些粮食，其他的上交到家里的公中，留作以后买粮食的钱用。而且如今已经入秋，也需要存下些钱去扯些火麻和绢布来给家里的人做过冬的衣服。

    这些布可不便宜，光是一区绢布就得要掉自己半个月的绣活钱。只有努力些，多接些绣活来做，才能在冬天之前将家里需要的布料买齐。

    商小楼坐在门槛上盯着外面看，她心里也在动着心思，怎么做才能让商家变得稍微富裕点呢。光是有粮不够，现在不打仗，也不闹天灾，粮食的价格便宜的很，就算是天子脚下，那米一斗也才十个钱，怎么办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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