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圣保罗签约后的当天晚上，凛城就联系了卢尔瓦多俱乐部，告知已经和别家签约，与他们的谈判终止的事情。至于卢尔瓦多那边得到消息后多么懊恼、气急败坏，以及引起了什么连锁反应，凛城不知道，也不在意。

    凛城没有在京都多待，很快回到了兵库，他要在自己离开牧之腾之前处理好网球部的事情。Ｘιèωèи.ＣoＭ

    这天下午，社团活动即将结束。

    网球部的人陆陆续续训练完离开了，千岁也结束了训练，去到室内训练馆，里面只有还在训练的凛城。

    今天下午社团活动开始前，凛城就对千岁说，让千岁在训练结束后去找他。整个下午的训练中，千岁就在思考部长找自己是因为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凛城结束了训练，他拍了拍自己身旁一台有些像自行车的训练机器，对千岁说：“过来坐吧。”

    凛城自己也随意坐在了另一台训练机器上。

    “部长，你找我有什么事？难道我训练出了什么问题？”千岁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怎样严重的问题才会让部长特意私下找自己谈话呢？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自己训练有什么问题，部长以前可都是直接在球场说的。

    “不是你训练的问题。”凛城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明年要出国了，以后你当部长。”

    什么？！

    千岁惊呆了，整个人傻愣愣的，好一会儿说不出一句话来。

    “傻了吗？”凛城好笑地说。

    千岁缓过神来，问道：“你要出国打网球了？”

    “是啊，去西班牙，打职业网球。这个学年结束后就走。”凛城说。

    “要打职业网球了啊，恭喜了。”千岁感叹说。他来了牧之腾网球部还没到一年，已经知道凛城、德川他们心心念念的是什么。如今部长朝着梦想迈进了一步，他心里也为部长高兴。

    不过，千岁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有些苦恼地说：“我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当部长。”牧之腾网球部不是弱旅，也不是普通的强队，而是达成全国三连冠伟业的传奇队伍，而网球部部长也不仅仅是部长，还是教练。

    千岁虽然觉得自己的网球实力在同龄人之中很不错，但也没到凛城、德川这种几乎碾压同龄人的地步，更不用说充当教练指导队友训练和比赛了。千岁只给自己安排过训练，安排别人的训练，他担心把别人练废了。

    千岁又说：“打比赛我可以，但我不知道怎么安排大家训练。要不让坂本前辈当部长吧？前辈他在网球部快两年，肯定知道怎么安排训练。”

    凛城摇摇头，说：“坂本实力不够，当不好部长。其他人更不行。”

    千岁顿时脸更苦了，尽管部长实质上夸了他。

    “给网球部找一个教练怎样？”凛城又扔下一个炸弹。

    “教练？！”

    “从接手部长的位置后，我就考虑过让学校为网球部重新找一个教练。当部长又当教练，实在太麻烦了。”凛城说，“只是当时考虑到自己其实也可以安排训练，而且大家很可能不想要教练管束，这件事也就是想想。”

    “那么以后就是你当部长了，你想要教练吗？”凛城看向千岁。

    千岁想了想，说：“我自己是想要教练，但其他人呢？”

    “那就让学校请位教练回来吧。”凛城站了起来，笑着说，“其他人就不用问了，肯定有人想要，有人不想要。但你知道，我们网球部一向实行的是‘独/裁统治’。”

    千岁哑口无言。

    凛城拍了拍千岁的肩膀，说：“网球部近几年的训练记录都有存档，如果一时没找到教练，你可以参考以前的，和坂本一起安排训练。其实基础训练菜单都差不多，区别只是训练量。我后面再推荐你看几本书吧，看完你大概就知道训练要遵循什么原则了……”

    与千岁谈话结束后的第二天，凛城就带着千岁去找主管学生社团及竞赛方面事务的小林老师。

    “老师，打扰了。”

    敲门进入办公室后，凛城直接说：“老师，我们男子网球部有一个请求。希望明年新学年开学之前，学校能为男子网球部找到一位合适的教练。”

    小林老师感到奇怪，问道：“凛城同学做得很不错，男子网球部的成绩也很出色，你们还需要教练？”这个学生都厉害得堪比职业选手了，一所普通私立中学聘请回来的教练比他厉害的可能性能有多大？

    “这个学年结束，我就退学出国，明年男子网球部部长是千岁。”凛城指了指身旁的千岁。

    小林老师看了看凛城，又看了看千岁，没有问凛城为什么退学出国之类的事情，说：“千岁同学现在是一年级？”

    “是的。”千岁礼貌地回答。

    小林老师又问：“觉得自己不能胜任教练的工作？”

    “是的。”千岁有些惭愧。

    小林老师点点头，最后说：“我了解了，我会跟学校上面商量，有结果了就告诉你们。”

    “多谢老师。”

    在离开办公室回网球部的路上，千岁有些担忧：“学校会同意聘请新教练吗？”聘请教练毕竟是要花钱的。

    凛城淡定地说：“很大可能会同意，甚至学校还会努力找好教练。因为学校没有理由看着好不容易竖起来的招生招牌垮掉。”

    千岁笑了：“说的也是。”连他自己也是因为网球部才来牧之腾的。

    ————

    东京。

    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亚久津仁看着街道对面一家咖啡店内的某个身影，看了许久，神色莫名。

    “阿仁，你是来看我吗？”咖啡店内的亚久津优纪发现了亚久津仁，去到咖啡店门口笑着喊道。

    亚久津仁什么也没说，看了眼对面的人后就跑了。

    “阿仁？”亚久津优纪看着跑走的身影有些苦恼、担忧。她不知道儿子近日发生了什么，有时候看着她欲言又止，问他怎么呢，他什么也不说，一副别来烦自己的样子。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亚久津仁的脾气变得越来越糟糕，除了他妈妈，几乎没有人敢靠近他。

    凛城不知道远在东京的某人因为他的一个邀请而陷入长时间的困扰。此时，他也如许许多多的普通学生那样，陷入了期末复习备考之中。

    终于，难熬的复习考试周过去了，校园里安静了下来。学生迎来了十天的寒假。

    凛城自然是收拾东西回了京都过新年。

    ————

    寒假的某一天早上，凛城去了离家稍远的一家大型超市买了许多东西，都是凛城妈妈要求买的，因为今天家里要来客人。

    此时，凛城提着两大购物袋的东西，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正在人来人往的路边派传单。在凛城经过的时候，小伙子笑容满面地说：“同学，有兴趣学一门新的语言，或者补习外语吗？寒假报名我们仁川语言培训机构有优惠哟。”

    凛城本来不想接传单，但听到是语言培训后，还是停下了脚步，把右手的一袋东西放到左手，然后接过了传单，同时问：“有西班牙语吗？”

    被路人冷落了半个早上的小伙子有些兴奋地说：“有有，我们机构有西班牙语课。上课的老师都是西班牙语专业毕业的，水平绝对没问题。”

    凛城没说什么，沉默地看了一会儿传单，与此同时小伙子还在耳边介绍西语课的上课时间、时长和收费之类的情况。

    最后小伙子说：“你觉得怎样？我们机构的课程收费在京都绝对算优惠了。”

    凛城想了想，说：“太远了，我平时在兵库的神户上学，不在附近。”说完，凛城就走了。

    “等等，同学，我们机构在神户也有教学点。”小伙子连忙跑到凛城面前。

    这下子，凛城真的有兴趣了，问道：“我在这里上几天课，去到神户还能继续上？”

    小伙子点点头：“对对，神户的教学点也有西语课。”

    “不会出现课程进度不一样吗？”

    “我们机构的课程进度都是统一安排的，在同一个时间开班的课，各个教学点的进度都一样。如果你现在报名，我们下一轮开班就在寒假结束后。其实你只要直接在神户那边上课就行了，不会出现进度不一致。”

    “那如果我回到京都这边，能接着在这边上课吗？”

    “可以呀。不过，你怎么跑来跑去？”小伙子有些疑惑。

    凛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继续问：“有两三个月的短期培训班吗？”

    小伙子说：“有。如果你没学过西语，可以先读三个月的入门班，正常读完能达到西语A2的水平。知道西语的字母、拼读发音、常用单词、常用句子、基本语法和一般的西班牙生活知识。”

    凛城又说：“报名了可以尽早开课吗？比如今天、明天。”

    小伙子似乎有些无语，瞥了凛城一眼，说：“课程都是统一时间开课，一个班至少有七八个人，不能随便改时间。如果你想立刻上课，建议报名一对一课程，老师随时可以上课。”

    “一对一怎么收费？”

    小伙子说了个一小时的收费价格，凛城只能遗憾放弃这个选择。

    “我们机构就在前面，我带你去看看吧，各个教学点的教学环境都差不多……”小伙子热情地帮凛城提着一袋东西，拉着凛城去到不远处的机构所在地。

    凛城原本就打算第三学期在兵库那边读一个短期语言班，让自己在出国前懂得基本的西班牙语知识，避免出国后适应困难。

    于是在了解了仁川语言培训机构在神户那边的教学点的情况后，确定了上课的时间、时长和课程安排等方面的内容，凛城最终交钱报名了，只等着放完寒假回兵库那边上语言班。

    凛城回到家，进了门，就被凛城妈妈数落了。

    “烈歌，你怎么这么慢？是不是半路去打球了？”凛城妈妈有些不满，连忙拿过凛城手中的东西，就进了厨房处理食材，一边干活，一边说，“客人都快来了，现在才开始准备东西，都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刚刚顺路报了一个培训班。”凛城把培训班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先学一下西班牙语挺好的。那你的零花钱是不是用完了？等下妈妈把报名费给你，男孩子怎么能没有零花钱呢……”凛城妈妈唠唠叨叨地说。

    正在客厅打扫的凛城爸爸听到了，朝凛城挤眉弄眼。

    想到爸爸那扣除必要支出外实际比自己还少的零花钱，凛城好笑地说：“妈，爸说他也想要零花钱。”

    “他要那么多零花钱干吗？钱多了就经常和同事去喝酒，也不想想自己的肝。”凛城妈妈大声说，似乎想让凛城爸爸听到。

    凛城只能对自己爸爸摊摊手。

    凛城走进厨房帮妈妈处理食材，他一边削白萝卜皮，一边问道：“谁要来我们家？”日本过年可没有走亲戚的习俗，很少见有人在过年的时候去别人家拜访。

    “是你表姨一家。”凛城妈妈在用绞肉机做肉馅。

    “表姨？”

    “我妈妈和她妈妈是亲姐妹，她是我表姐。所以她是你表姨。”凛城妈妈解释说，“说起来，自从她结婚后定居在神奈川，我也结婚了，我们就很少见了。上一次见还是两年前我去神奈川出差顺道去了她家。”

    “真是遥远的关系。”凛城说。

    凛城妈妈一掌拍到儿子脑袋上，说：“哪里远了？以前我和她一起长大，关系就像亲姐妹一样。平时虽然很少见，但也有联系。她以前来过我们家，不过是在你很小的时候了，你肯定没印象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表姨一家到了。

    “叔叔，阿姨，新年好。”凛城打开门就见到了传说中的表姨一家四口。

    “新年好，这就是烈歌吧，真是越长越帅了。上次见你还是你四五岁的时候了。”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表姨很热情地说。

    众人很快进了屋子，两年没见的表姐妹立刻就很热烈地聊了起来。凛城爸爸、凛城爷爷也和表姨的丈夫聊了起来。

    但旁边彼此之间一点都不熟悉的两家孩子一时间面面相觑。

    “你们好。我叫凛城烈歌。”凛城向对面的两人推了推桌面上的一盘精美的点心，“要吃些和果子吗？”

    “谢谢，我不吃。”十五六岁的少女坐在凛城对面的沙发上落落大方地说，“我叫切原彩香。”

    “这是我弟弟，切原赤也。赤也，叫哥哥。”切原彩香摸了摸旁边男孩的脑袋说。

    凛城已经听妈妈说过表姨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孩，比他大两岁，小的是男孩，比他小两岁。

    没想到男孩竟然是“认识”的人。

    凛城看向切原赤也，切原赤也其实也一直盯着他看。

    看着切原赤也那一头卷得像海带一样的黑色短发，凛城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看了看切原阿姨，一头黑色长卷发，再看了看自己妈妈，有些卷的黑色半长发，再想起自己的头发也是发梢微弯的黑发，而现场所有人中，就他们四人是黑发。

    “幸好我的头发没有这么卷，也不像海带。”凛城心想。

    这时，这个有着一头黑色卷发、绿眼睛的男孩突然跳起来，气势很足地大声对凛城说：“你打网球很厉害吗？我要挑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