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终于抬头:“如你这样说。那你对许东,是怎样一种感情呢?”
对许东.....
痛苦的闭眼:“难以释怀的人。强烈的吸引。可要靠近,总会受伤。也许,我和许东并不是一类人。所发生过的一切,不过都是孽缘。”
王子安沉默了。
瑜宁抬眼:“那你和澜庭呢?”
“我们?呵.....”王子安举了酒杯,把杯里的鸡尾酒一饮而尽:“我觉得,我和她没有任何一丝在一起的可能性。”
“可你拉着她的手,出现在公司所有人面前。”
“瑜宁!”王子安声音低沉,似乎压抑着无尽的痛苦:“你只看到,我拉着她的手走出办公室。可曾想过,在办公室的情景?她把照片拿给我看。她对我说:‘瞧,昨天拍的,我觉得这照片都可以上爱情杂志的封面了。’然后,她又把项链给我。她说:那是许东让她转交给我的,让我以后不要再送你东西,以免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你可曾想过,我当时是什么感受吗?”
瑜宁痛苦的闭眼:“知道,你很难过,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罪大恶极。”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的感受有多么复杂,又何止一个‘难过’可以形容!我觉得,心好疼,疼的尖锐阴冷。像被人拿刀子剜。可是这疼说不出来。因为在那种情景下,我似乎成了一个插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羞耻、愧疚。但是,在前一天,你还是我的女友啊!挫败、无力。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纠缠到一起。我甚至觉得,自己不能开口说话,不能呼吸。我坐在椅子里,像个泥塑的雕像。一动不敢动。我怕一动,会忍不住掉了眼泪。长到28岁,总以为自己见惯风浪,却在那时,觉得自己无比脆弱绝望。”
瑜宁掉了眼泪:“对不起安哥,对不起。”
王子安又端了酒杯,一饮而尽:“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我忽然感受到巨大的恐惧。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公司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怕被人看出我的恐惧,看出我的绝望。我只能拉了澜庭。假装一切都没什么了不起。不过.....不过错爱一场。”
话说完,又端了酒杯。
瑜宁抬手去拦。坚硬而又固执的拉着他的手:“告诉我,我该怎么弥补。”
“你不需要弥补瑜宁。能说出来,就代表事情已经过去。我自己会过的很好。相信我。来,一起喝酒好吗?”
“好!”瑜宁把黑方的酒瓶抢了过来,给自己倒满一杯,又换了啤酒倒进王子安杯里。王子安摇头苦笑,换了一个酒杯,倒满黑方:“放心,我不会醉。”
瑜宁终于放手,只端了酒杯,和王子安一同饮尽。
一瓶黑方,很快被两人喝完。
啤酒,也很快喝了四五瓶。
王子安已经有了醉意,眼眸里似乎染了一层浅浅的雾气:“你不会和许东在一起的,至少,现在不会。”
瑜宁浅笑,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对,不会。”
“你知道吗?看到你,总像看到以前的自己。我太了解。那种自己和自己不能和解的状态。在这种不能和解的状态下,任何人都无法走近你的心。”
一句话,让瑜宁眼里充满了泪水——对啊对啊对啊!就是这样,她总是在和自己较劲,和自己过不去,无法和自己和解。
王子安皱眉。
即便这皱眉的动作,都无比完美好看:“怎么和自己和解呢?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准确的点,那个点,是你对想象中自己的描述。当你站到那个高度,过去的苦难才能显现出意义。那些现在对你来说很屈辱很不齿的过去,才能够被当成笑谈,轻描淡写。大概,就是在那时候,才能放开自己,去接受另外一个人。”
被人懂得和被人看见的感受,生疏,却让人感动欣喜。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她又想和王子安在一起了。
心里有一种情绪缓缓流动。
她拼命在想,那种情绪,是不是叫做“爱情”。
她忽然很想起身去拥抱王子安。想紧紧的抱他,也被他紧紧的抱着。感受他,也感受自己。
可,她不敢。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怀疑自己,也怀疑感情。
昨天,还以为自己发现了真理——发现自己深深爱着许东。
可现在,又马上推翻了自己的认知。
这种感受,矛盾而又荒谬。
王子安起身,把她搂进怀里:“我愿意等你。”
王子安身上依旧有着清清淡淡的香水味。
她在沉溺和抗拒里痛苦的纠结。
王子安声音轻缓:“不要怕,你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也不要有任何压力。”他还想说:或者抱住我,或者推开我。
可,话没说出口。
也许,他真的在害怕,害怕被推开。
瑜宁闭了眼,把头埋进他的胸口:“我在想,我是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