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情之所系(第2页)
赛罗安慰道:“神龙,不必急于一时,我想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蚀龙没有言语只是加快了脚步。默然,赛罗不得不御剑才能跟上,忽的笑言:“你是个好父亲。”蚀龙闻言却是怔住了。良久,低声道:“过赞了,主上。”赛罗抿唇笑了笑,也住了口。
血煞将雪抱出穴窟外,轻扶着她,雪面色不禁微红还是挣脱了血煞的搀扶。血煞到不以为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走吧。”撇了一眼身后的婉儿,注视片刻,眼神肃然却变得柔和了些,但很快的,移开视线,望向别处。一甩御袍,自顾自走远了,雪疾步追上,道:“公子......谢谢。”血煞不曾动作,仍旧走着,只是淡淡道:“少主......”住了口,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沉声道:“姑娘叫我血煞便好。”罢了,便不再多言。加快了步伐,直呼其名在旁人看来是很不敬的,血煞属下一直不敢私下直呼血煞名字,这是血煞相当忌讳的,不过对雪,却是毫不在意,在自己眼里,这是理所当然的事,魔界中人对自己多是又敬又怕,从不敢多言,若是有一个人例外,此人便是雪了。二人虽是主仆关系,也可说是朋友关系,自小便一起长大因此也不怕血煞。
魔界中人无不对雪倾慕有加,但雪从未看他们一眼,那些人不过是垂涎自己的姿色罢了,只有血煞对自己一心一意自然和他的关系也较为亲近,只是血煞在自己面前总是不苟言笑,颇为严肃,这实让自己颇为无奈,身份如此也怪不得他了。雪见血煞并不言语,也不敢打扰,只是与她并肩走着,心里对这俊朗却沉默寡言的男子还是有些许惧怕,不觉竟是有些局促不安起来。虽不说话,但是雪却隐隐感觉到血煞周身似有一股气息直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仿佛连周围的空气也都在一时间凝结成冰,散发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寒意,让人不由得心生怯意,竟有不怒自威之势。虽是害怕却也并不讨厌,反而觉得血煞颇为有趣,不觉用眼角余光看了看他,不料血煞也正巧往这边看来,竟是一愣,一时间四目相对,不禁显出淡淡晕红,气氛一时间冷了下来。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是咽了回去,只是忙移开视线,望向别处,脸红心跳起来。血煞自嘲,若是少主恢复记忆,定不会对自己有这般反应。便也没有觉得奇怪。婉儿开口道:“你这人,好没情趣!”血煞转头,言道:“若是觉得烦闷无趣,你自便吧。”罢了,再没瞧自己一眼,婉儿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自己不过说句玩笑话,不想,他却当真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跟了上去,血煞不喜多话,自是不知婉儿此话何意,只知练武的血煞又怎会有兴趣知道这些东西,往日有师兄在自己还有个说话对象,现下与这闷葫芦在一块真的是......“大将军,我腹中饥饿,能不能劳烦您给我弄点吃的来?”婉儿边说边向雪使眼色,雪心领神会,道:“走了那么久,我也有些饿了,有劳公子了。”婉儿心下轻笑,自是知道血煞不会拒绝雪的要求。对雪言听计从,血煞也不犹豫,应到:“好。”便动身了。婉儿看了一眼雪,笑言:“姐姐,多谢帮忙。”雪淡笑,点了点头。此情此景,似让自己想起了什么,模糊的影子在脑海中闪现,想看清,却终是看不真切。头晕目眩,便不敢再往下细想了一时三刻,血煞便回来了,手中提着几尾鳕鱼,据传这鳕鱼常年居于深海之中,难觅踪迹,要找到他们相当不容易,看血煞虽冻得面色青紫、瑟瑟发抖,婉儿不免心疼起来,自己原本只是想整整这人,想不到......不觉脱口而出道:“笨蛋!”血煞怔了一瞬,看了看婉儿,嘴角抽搐了些许,似想反驳,但终是没有开口,只是走到雪身旁将鳕鱼放下,接下来可着实让血煞为难了,生火做饭这等事他从未做过,也不曾尝试过,在魔界,这种事一般都由下人打点,堂堂大将军生火做饭,怕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了。以往有下人打点好一切,也不用自己为这等事操心。临到此时,竟是一筹莫展。婉儿看着血煞笨手笨脚的模样不忍心中发笑,但转念一想也属常理。大将军一生征战沙场,舞刀弄枪,又怎会做这等粗活。走近血煞身旁,笑言:“我来吧。”血煞也不言语,细看,竟面露尴尬之色,退到了一旁。婉儿心中不由得想,不曾想这平日不苟言笑的家伙竟也会害羞,有趣有趣。忍不住又往血煞那边瞧上几眼,见他神色很不自然,显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有所失态。这会瞥见婉儿望着自己,不觉眉头轻皱,不去与她对视。血煞自己也没有料想到会有如此难堪的境地心中自是羞愧难当。但很快的,恢复了常态。
婉儿自从怀中掏出了几只五颜六色的瓶子,依次拧开盖子,小心翼翼的将他们洒在鱼身,血煞不禁诧异,便问:“那些是什么玩意儿?”婉儿转过头,面露惊讶之色,血煞一路之上未曾说过只言片语,一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言道:“原来你也是会开口说话的。”有意逗他一逗不想,血煞登时变了脸色,冷言道:“不说也罢!”婉儿掩面失笑,道:“这是些盐巴调料罢了。”此话一出,竟是连自己也愣在当场,“公子,那些是什么?”赛罗微笑,道:“这是些盐巴调料罢了......”记得师兄当初回答得也是这样,想到此处,不由得往雪那边看了看,见雪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近处看着自己动手烤鱼,脸上却时不时显出笑容,不觉也是笑了笑,由此看来,雪的心情要比自己想的开朗许多,也是放心了。不觉又自嘲却是黯然伤神,若是师兄在......竟是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望着血煞怔怔出神。却是冥冥之中把他看成师兄了,丝毫没有注意到鳕鱼早已焦了。“焦了!”直到血煞疾呼,这才意识到。低声:“对不起。”也许自己不应该再对她念念不忘了吧,无论如何,师兄心中的位置,只容得下那白衣胜雪的女子,她是那么的完美,而自己呢?才?貌?无论哪一样,她都要胜过自己十倍、百倍,即使是现在,也丝毫没有改变。即便她忘记了一切。记不起曾经,也记不起曾经深爱的那个人,但是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无疑令自己相形见绌。不觉却是有些自卑了。
雪失忆,对自己来说,是不是个机会呢,也许自己应该把师兄抢回来,自己与师兄本就是青梅竹马、天生一对,为何却要把心中所爱拱手相让,看着自己心之所系爱上别人,心中是何等的痛。心有不甘,却是腾起一股莫名怒火!为什么!?自己要一直退让?去成全别人?说好的幸福呢?说好的约定呢?她的幸福又在哪里?上天注定要让雪失忆,要让好事多磨。或许也是在给自己机会,这一次,幸福离自己近在咫尺......很近很近......却感觉好遥远,仿佛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即使这样,又能改变什么呢?师兄心中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这是谁也代替不了的了。无论是现在的她,还是曾经的她,师兄对她都会是一如既往的吧?失去了记忆,可以重拾。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自己无论怎么做,如何做。都走不进师兄的心,只能在远处默默观望,儿时,只是把师兄当作崇拜对象,倾慕有加,那时,还不知道男女情爱之事。自然没有放在心上,真正喜欢上师兄,却是因为那只烤山鸡。想来自己都觉得可笑。师兄自小宠着自己,不让自己受半点委屈,但那真的是爱吗?清楚师兄对自己的情感,那只是兄妹之情,又怎及得上男女之爱。但是无论如何,自己心里却是容不下别人了。想到此处,也是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脚步踉跄的走到血煞跟前,将烤得有些泛黄的鳕鱼递了过去。血煞刚接过,婉儿却是再也控制不住,竟是一头扎进了血煞怀中......
血煞大惊,对婉儿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很是意外,脸色更显阴沉,寒声道:“放开!”然而婉儿却并没有退开之意,反而拥得越发紧了些,血煞很不耐烦,用力推开了婉儿细看,她竟在抽泣。血煞哼了一声,言道:“我不是赛罗!”便没有再多言,自是拾起了滚落在雪地上的烤鱼,吃了起来。雪似有些过意不去,低声肃言:“婉儿姑娘定是有什么伤心事,公子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这未免有点不近人情了?”血煞理也不理,自知理亏。只是淡淡道:“本座行事一向如此。”便没有再瞧婉儿一眼。雪也不便多言,她此时又怎会知道,婉儿之所以会如此失态,多半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血煞不懂得男女之情,会如此自然在情理之中。婉儿自是不怪罪他的,只是,略有不快也就是了,本想着他好歹会安慰自己几句,不想却是这么个结果。这人未免有点铁石心肠。血煞却是忆起了往事,那日,自己正在府邸中专心练武,不想,雪突然前来拜访,顿时,府中下人手忙脚乱赶着迎接,生怕怠慢了少主惹怒了将军,又会少不了一顿责罚。不想,雪却是一挥手,肃声道:“下去吧,这儿没你们的事了。”打小就很不习惯被人服侍,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的大排场,甚至连自己都有些厌烦了,但是无奈魔界皇族中规矩如此,无论多么不愿意,也是身不由己。自叹,高处不胜寒,如是这般滋味了。“参见少主,不知少主深夜到访,所为何事?”雪面露不悦,道:“不是说过私底下别尊称我为少主吗?”血煞自知失言,只得改口道:“是。”雪无奈,也不再多言。自是知道血煞一向如此也不勉强,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指了指身旁空地,言道:“坐吧。”血煞没有动作。拱手施礼道:“属下不敢。”雪忽的严肃道:“让你坐你就坐,有何不敢的!”细听,雪是真的怒了,也不敢再做推辞,便坐了下来。夜静得出奇,却连一丝微风也感觉不到。抬头望月,月光洒下,有些寒意却是柔和、温暖。映在雪的身上,更添了几分清冷、淡雅之意,微笑,却是美的动人心弦,如那含苞待放的花朵般,摄人心神,说不出的温柔之意。“血煞。”雪突然开口,弄得血煞有些始料未及,应道:“是。”“你可曾寂莫吗?”血煞愣神,不知雪为何会突然这么问自己。不解,如实答道:“不。”雪笑了,早已知道血煞会这么回答,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血煞府里的陈设很是简单:大厅中央一座银色御座,俩旁各有三面镜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千年来,血煞唯一的乐趣就是和镜中的自己比武,这是血煞的乐趣、血煞的生活、也是血煞的寂寞。千年来,亦从未改变过。“血煞,你从未想过找个人来陪伴么?”血煞更是不解,便问:“少主此话何意?”血煞不解,自己千年来都是孑然一身、独自一人不曾觉得寂寞,为何要寻个人与自己做伴?雪心中轻笑自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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