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出口,夕娟就更情难自禁的涕泪横流了。
片刻才好不易平复了些,红了脸拿着帕子收拾自己,生怕玄嵋改了话似得,略略一打理,就跟着枝儿脚步如飞的回了寝屋。
进门,先给玄嵋磕头行了礼,“奴婢来迟了,请二小姐责罚。”
玄嵋垂眼在夕娟的脸上扫过,一眼瞧出她脸上到处隐约的红痕,看着就是才刚大哭过。
心里一静,就不着痕迹的又看过枝儿一眼。
这才抿了唇角,亲自下了椅子去拉夕娟:“你是该罚,不过看在你恳切,我就姑且宽宏大量,绕了夕娟姐姐你这一次吧!”
说着,就催促她:“夕娟姐姐快给我梳头,枝儿手笨,以后就不叫她碰我的头发了!”
“奴婢整日被二小姐骂,本来就笨,怕是更要笨了……”
……
离京城三十里的客栈门前,三两辆简洁宽敞的马车,前后排列着听了好。
为首的是个络腮胡的护卫,刚喂好了马,拍干净身上草屑,几步到了局中的那辆马车窗外。
提高了嗓门,大喇喇道:“夫人,咱已经一切准备就绪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往京里去?”
车厢内一顿,紧接着便有一只纤细的手伸出窗外,指尖提着一贯铜钱儿。
年轻女子细声细气的声音传出:“夫人说这串钱是赏给你的,就烦请赵护卫,现在就进城去吧。”
那护卫高兴的把钱接过,又厚着脸皮继续讨要:“这位姐姐,夫人尊贵不同常人,我可不得多费心些,这辛苦钱是不是还得再添上一些……”
他话没说完,里头就隐约传出女子愤愤的抱怨声,又被那年轻的女声好声好气的给劝了住。
接着窗户里又伸出手来,这回是给了两块碎银子。
络腮胡护卫如了意,一把接过,话也不说就直接回了马车头里,翻身上了前室,冲着马屁.股一挥鞭子!
“——啪嗒”一声脆响,马蹄跑动起来,络腮胡护卫就高喊了声:“走咯!”
三辆马车就挨个跑动了起来,居中的马车车厢里,坐着两
个衣饰精细的女子。
其中一个穿着碧色衣衫的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看着倒像那大家大户里的丫鬟似得,颇有些娟秀,比起有的小户人家里的小姐也不差。
她就从旁边的食盒里,端出了一盒子精致的糕点,劝道:“太太,您如今一个人出门在外,又是荒郊野岭的,湖儿就请您多担待担待忍一忍,马上就要进京了。”
“我多担待?我一个夫人凭什么担待个奴才?”
说着话的,应当是一行人中的女子,穿着身锦绣华裳珠光宝气的,指甲上染着丹蔲,十分讲究的模样。
若看脸,能大致分辨出女子应当有四十来岁的年纪了,即使保养得当,但因为情绪波动大些,额间就有两道川字模样的皱纹,即使面色不变时也不怒自起的微微耸着。
她将那叫湖儿的丫鬟,手中的食盘一挡,自顾自的拧了眉心,厌弃的说:“还有你,不愧是小地方出来的丫鬟,跟京城里的真是没得比,连话都不会说。
不过是个护卫,你却让我忍一忍?等我回了王府,找到婉儿,得了空就把你卖到牙行去!”
这是把气迁怒到了湖儿的身上,说着犹不解恨,抬了食指就在湖儿的额头上一戳。
那湖儿像是见惯了主子这般发火,就忍着疼,只口中一连串的应着“是是是”。
那被称为‘夫人’的中年女子,见她这样,也觉没了趣儿,就冷哼一声,自个儿抓了糕点盒子朵颐起来。
早上这一耽搁,等玄嵋梳好发髻收拾好了,瞧着时候,也差不多是到了用午饭之时。
玄嵋下了石阶,往院子里四下一打量,心想刚撵走人,这么空荡荡的院子自然是吃不成饭了。
就一手牵了枝儿,说:“院子里的人都没了,就劳烦几个姐姐,跟我去正院里蹭一顿吧,田妈妈弄没了我的人,总得命人给我做好吃的才行!”
虽这么说,心里想的实际是知道这个时候,姐姐多半跟田妈妈刚算完今日的开销,对完了账,如若过去,刚巧能赶个正时候,和姐姐一道吃了饭。
又想着,得顺势叮嘱田妈妈两句,让她别急,这院子里的仆婢从牙行里慢慢找。
等到凑齐了个人数大差不差,就再领了府里因为清白原因,空闲的或到了年纪,等着找活的家生子们一并,到她院子里跟前来,她一个一个仔细的好好挑。
枝儿夕娟,还有露雨槐柳两个就都福身应了是,随着二小姐也不着急,一路慢悠悠的朝着正院去了。
玄嵋进了院子,凭借记忆,不用人领着也没让人禀报,直接熟门熟路的奔着侧间去了。
还没迈进门槛,已经被香气给堵了一鼻子,热腾腾的让人食欲大开。
玄嵋就加快了两步,一拐,正巧将玄苒和田妈妈两个人,连带着小丫鬟们,给堵在了侧间里。
玄苒听见动静,给下了一跳,扭头看是玄嵋,脸上就带了笑,对她嗔怪道:“你这丫头,又这么冒冒失失的,幸亏这次是我,不然当心回头吓坏了人。”
玄嵋不以为意的答应着,眼神却直往那桌案上面瞟,她猜的果然没错,丰盛的很色泽味道,光是瞧着就一样不缺。
“姐姐快让人给我添副碗筷,我还饿着呢!”
她说着,就示意了枝儿去添置,玄苒宠溺的笑笑,跟田妈妈象征性的告了罪,就亲自帮玄嵋净了手。
“你这小家伙,又急匆匆的来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