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小姐,那位四太太人呢,是打发走了?”
流木得过主子吩咐,特意留意钱氏的踪迹,来回一看,却没瞧见人。
“她?算哪门子的四太太!”
和玄苒会和又分开后,玄嵋就领着自己的丫鬟回了鹞歌院里。
直到用了晚膳,放去正院和玄苒院子里,打探消息的枝儿回来,也没带来什么异常。
说是一切如常,除了白日里,钱氏大闹进府那一阵子,后面整个内院里,也就渐渐平静下来,像是根本不曾出过这么一档子糟心事。
玄嵋听了禀报,并夹一筷子白饭放入口中,细嚼慢咽着。
边心里想,这就是深宅大院的骇人之处了,管你是什么身份,一旦进来,就是满地撒泼打了滚,不出两个时辰就归于平静,连个响声都听不得了。
“后罩楼那边呢?”她放下筷子问了一嘴。
夕娟就停了手中布菜的活计,弯腰矮了矮身,回禀道:“奴婢早些时候去瞧过了,问了管事的妈妈,说‘那边’开始还鸡飞狗跳的闹着,两个时辰过去,就没什么动静了。”
“哦?居然明白过来了?”玄嵋微微将纤秀的眉一挑,笑了笑。
看来钱氏还没有蠢到家,虽然足足耗了两个时辰,但到底是明白过来。
她此行的目的不是旁的,是要住进王府里来。
眼下,虽被她发落到了后罩楼里住着,可这目的,不就是达成了吗?
玄嵋低头,在桌上精秀的餐碟上一扫,闻着那喷香扑鼻的香气,忽的没了胃口。
她就觉得有些没意思。
自己好容易重活了一世,回过头来,却还是要跟前世王府里的这群毒妇,日日相处着斗来斗去。
可虽没意思,她仍然不得不继续,稍一松懈了,那群人可不会留什么情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何况她还大仇未报,尚有身边人需要护着周全。
想过一圈,玄嵋将手中的筷子重新拾起来,“夕娟姐姐,再给我把饭添上一勺尖儿。”
“是。”
夕娟添了饭回来,服侍着玄嵋用过了饭又漱口拭手,才有些忍不住问她:“奴婢有一事不知,想请二小姐告诉。”
她微一咬牙,带些为难的柔声问了:“奴婢从前做了许多错事,二小姐为何会没撵了奴婢走?”
“你想让我撵走你?”玄嵋揶揄着反问。
夕娟一慌,忙摇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奴婢只是想不通。”
“没什么想不通的,是因为夕娟姐姐你发髻梳得好。”
“仅此而已?”夕娟有些不信,小心翼翼的问。
玄嵋笑笑,将夕娟扔在原地,自个儿往正屋去了,“我不过说笑一句,你啊,得去好生感激了枝儿才行……”
夕娟听了个一头雾水,她将玄嵋的话,在心底反复琢磨了个两遍,还是半知半解的,就先将事压在了心底放着,转而挽了袖子亲自收拾起来。
等玄嵋掀开了寝屋的帘子时,枝儿正勤快的把那烧好了的热水,细心的往浴桶里原本的凉水中兑去。
因了鹞歌院里没了仆婢,整个院子就玄嵋一个主子,加上枝儿夕娟两个住着。
院子里每一处,每日都有许多活计要做,玄嵋又不放心借了府里别处的人,所以宁愿停着。
田妈妈送来的露雨槐柳两个丫鬟,因还有些没交接好的杂事,就每日卯时前过来,到晚膳时,就回了正院还是暂且在正院的下人屋子里住着。
这些子活儿,一下就不分轻重事无巨细的,全平摊在了枝儿夕娟两个身上。
她们本也都是王府里的丫鬟,枝儿还是家生子,往日里虽说干的是伺候小姐的活计,可那真的脏活重活累活,是绝对轮不到她们身上去的,是以不过才一日,就已经累的不行了。
尤其枝儿,她本就年纪不大,人也单薄些,手中拿着重而滚烫的水壶兑水,一大桶水不一会儿就兑出了满头的薄汗。
“辛苦你了枝儿姐姐,院子里这两天没人,就劳烦你和夕娟姐姐多干些。回头等田妈妈送来了人,我就特意留了日子调开轮值,好好给你们松快松快。”
枝儿腾出手来,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扬着笑脸不好意思的回话:
“二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可真是折煞奴婢两个了,奴婢和夕娟姐姐都不觉得累,只觉得有趣呢。”
她虽这么说,玄嵋还是暗自将那找人的事,在心里放了放。
偌大的鹞歌院,上上下下总不至于,整日里让两个瘦弱的年轻丫鬟子忙活吧?
或许,还是该得空时催催田妈妈,不必细细的选人了,只管多叫几个牙婆子带了人进府给她过目。
至于那人是可用不可用,她就多费心些,亲自挨个筛查了就是。